真的真的,死了都会把你揣上的。
哪里会不要你啊,妙珠。
灵正十一年的春日是个欣欣向荣的时节,这个春天好像格外的长,如若一不小心回忆起这个春日,似乎马上就能落入永恒之中。这一年,妙珠十八岁了,而他二十一了,周岁过完,小聿也有一岁多大了。
春日负暄,乾清宫后苑的那颗白玉兰开得茂盛,妙珠闲时就喜欢抱着锦聿在玉兰树下和人说些闲话。
她的心大概已经全然被孩子占满了,她喜爱孩子,和孩子待在一起也总像是待不腻,陈怀衡还总喜欢拿她从前说的那些话讥歪她,“你成日和锦聿待在一起,不腻?”
妙珠这时候便喜欢翻白眼,“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腻的呢?”
是呀,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腻的呢。
锦聿一岁多大已经会咿咿呀呀喊爹娘了,他先是开口喊的“娘”,过了又被妙珠哄着喊出了一个“爹”来,得雨露均沾呀,不然那小心眼得一直记着。
妙珠偶尔会带着锦聿出宫,有时陈怀衡会和她一起,可大多时候,陈怀衡还是忙的,新政的事情不容懈怠,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起色,他可不能松了气,陈怀衡陪她的时间不多,可偏偏妙珠自己又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想着去寻宁煦。
一开始的陈怀衡还喜欢让人盯着她,可是,每回她都如约而归,陈怀衡的心也渐渐松懈了。
她再没提起过什么离开的事了,毕竟她喜欢他,不是吗?所以,怎么可能会想着离开呢?
安稳是一个女人骨子里面流淌着的東西,日子稳定下来了,心也就定下来了。
妙珠现在根本离不开孩子,也根本离不开他,他想,他就算是把她放到外面,她自己也一定会回来的。
妙珠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东西。
哎,她离不了他们的啊。
她离不开孩子。
离不开他啊。
妙珠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妙珠和他一起养孩子,以后最好再生个女儿出来,儿女双全那最好了,等老了,他就该和妙珠一起享天伦之乐。
妙珠喜欢他。
妙珠爱他啊。
妙珠
妙珠
妙珠跑了。
妙珠跑了
妙珠跑了……
*
那是一个极其明媚的春日晴天,天空中没有一丝的阴云,响晴之下,白玉兰都像打着晕,阳光落在人间大地,一切都是那样辉煌灿烂,这样好的时日,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去预料到妙珠的离开。
这日用过午膳后,妙珠又带着锦聿出门去寻宁煦了,她和宁煦近时好像寻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样,茶楼里的说书。
妙珠这段时日听得正趣,不亦乐乎,一到点就带着锦聿出门去寻宁煦,去茶楼里头,每到傍晚时候才终乘兴而归,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还在同他说着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趣事。
陈怀衡是不大乐意她日日出门去的,可是妙珠每日回来都高兴得很,他便也没再说些扫兴的话了,他又说,她若是喜欢听,便让说书人进宫来,妙珠说,那有什么意思?便是听得人多了才热闹。
那她喜欢,陈怀衡便也不再说了。
总归他时时忙于政务,也没功夫陪她玩闹,好不容易寻到些喜欢的东西,便随她了。
妙珠从午膳那会就不在宫里了,陈怀衡和大臣们商议政务一直到傍晚,春日的残阳如血一般落下,整个皇宫都被照得红扑扑一片。
大臣们离开之后,陈怀衡又等了一会,却还没等到妙
珠的回来,现下都已过了申时,她却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施枕谦寻到宫里了。
陈怀衡问他:“你怎么来了,妙珠怎么没干脆跟着一道回来?”
她不是也在施家吗?施枕谦来了,她怎么不回来?
施枕谦道:“两个人午时那会去茶楼听人说书,这会还听兴头上呢,宁煦非要扯着妙珠在施府歇一晚,你就随她们吧。怕你不放心,非让我进宫来传个话。”
陈怀衡下意识皱眉,他道:“出去的时候也没说过歇在外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