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一言一行是很难去遮掩住一个人的本心的。
自己的女人是可以上心。
自己的孩子当然也是可以上心的。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对他们上心。
他不像妙珠,妙珠心里头想些什么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现在陈怀衡想些什么,人尽皆知。
陈怀衡把写着名字的纸张推到妙珠面前,他道:“你也挑,别总是要我来选。”
妙珠看这些名字大差不差,无非都是用些极其华丽的词组在一起罢了,可她总算也为他解决了一桩烦心事,随便挑了两个名字出来。
男孩唤锦聿,女孩唤含瑛。
最后,孩子的名字便被这样由陈怀衡精心写下,妙珠草率挑出。
好像从这里开始,早该能预料到妙珠后来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了。
可是,陈怀衡一无所觉。
爱的时候没有知觉。
沉浸在爱中的时候更别想有。
与其说陈怀衡想让妙珠一点点地浸在温水中,慢慢地松懈了下来,倒不如说,从始至终泡在那片温水之中的,一直都是陈怀衡自己。
*
锦聿最后生在一个初雪刚好落下的日子。
十一月才过几日,妙珠躺在床上,肚子忽就疼了起来,那几日里,陈怀衡算着日子孩子快要生了,便
在她身边形影不离,妙珠肚子一有了动静,他就赶紧唤了人来。
妙珠在房间里面竟整整生了快有一日之久,从白天生到了黑夜,她在里面生了多久,陈怀衡就在外面站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雪是从什么时候刮到了身上,不知道天是从什么时候变黑,手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咬出了血。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会要挺不过去了吧?怎么可能呢?妙珠这么一个**的人,怎么会挺不过去呢?
后来再回想起来了那日的情形,陈怀衡只疑心妙珠是要被黑白无常牵走了,他几次想要闯进去把妙珠从鬼门关扯回来,可是后来好歹是神智占据了大脑,没有冲进去捣乱。
陈怀衡不知道自己在雪天却冷汗岑岑,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煎熬难耐,如入十八层地狱深受折磨。他只记得,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里头的人出来千贺万贺,“陛下,母子平安啊!娘娘和殿下都平平安安!”
陈怀衡那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松开了。
这股劫后余生的感觉,竟让他猛然喘起几口粗气。
即便往后那些年再如何恨妙珠,可他回想起那日情形,也仍旧是庆幸
庆幸她还平平安安的活着。
第53章第五十三章妙珠跑了
錦聿刚出生的时候难看得要命,妙珠多看两眼都嫌眼睛疼,但她终归也是爱孩子的呀,等她有力气能抱着孩子之后,就开始抱着孩子不撒手了。
有些東西是看一眼就少一眼的,就像是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头待了快有十月吧,这十个月的母子连心连身,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感情呢。
再说,孩子是最没错的。
孩子是最没错的。
妙珠不会对錦聿带着一丝的他想,他只是她的儿子,仅此而已。
宮里头有嬷嬷们照看着孩子,可妙珠許多事情却还是亲力亲为,比如说喂养孩子等事。在她生了孩子后两三个月,身子终于养得差不多些,又过两三个月,她能抱着錦聿四处走走逛逛。
他们又搬回了乾清宮里头,多了个孩子之后,临照殿怎么都觉着有点小了,妙珠在这里住着左右也是离不开陳怀衡,倒不如搬回去干脆。
对这个住了快小半年的宮殿她也没有任何留恋,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不舍。
陳怀衡乐意见得妙珠对孩子上心,毕竟他自己一开始就是想用孩子留住她的,所以,她对孩子上心,他乐见其成,只是后来,太上心了一些,他又有些不是滋味了,可吃自己孩子的醋,说出去也都好笑,陳怀衡嘴上没说,心里头倒越发看錦聿不大顺眼了。
傍晚的斜阳笼罩了乾清宮,火红的残阳如血一般,彼时已至三月中旬,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了,晚上的时候,妙珠用过晚膳后,胸口突然胀得慌,抱了锦聿过来喂,陳怀衡坐在一旁看奏折,视线却落在妙珠的背影上。
分明是生过一个孩子了,可是妙珠看着仍旧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那些衣服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紧紧贴在腰身,勾勒出一道弧线。
她给孩子喂着奶,忽地張口道:“阿衡,明个儿我想往施家去一趟。”
她同宁煦也許久没见过了,上回见还是在锦聿的百日宴上,这算起来,都又快有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