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胎之心并非修行成果,而是一场囚笼。”他缓缓道,“它是远古时代某位超脱失败的大能所留下的‘容器’,用来收集那些最具潜力的灵魂,在他们觉醒之际将其吞噬,借此完成自身的进化。所谓的‘证得道胎初成’,不过是它挑选宿主的过程。”
林清瑶踉跄后退:“所以……你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它设下的陷阱?包括让你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
“是。”未来的沈轩点头,“它允许你‘成功’,是为了让你产生执念??对她的执念,对救赎的渴望。因为它知道,最强大的灵魂,往往诞生于最深的痛苦与爱之中。”
少年沈轩怒吼:“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逃不出它的掌控?!”
“不。”未来的沈轩笑了,“它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
“它让我记住了太多。”他轻声道,“它以为剥离修为、抹除存在就能清除意志,但它忘了,真正的记忆不在脑海,而在心上。当我看到她流泪,当我听见她写下‘对不起’,当我在坟前看见那支白梅……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它选中的容器,而是**逆命者**。”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将最后一丝生命力凝聚于指尖,点向少年沈轩眉心。
“接住吧。”他说,“这不只是我的记忆,是我的痛、我的悔、我的愿。我不再需要它了,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开始。”
光芒涌入,少年沈轩仰天长啸,七源之力在体内疯狂奔腾,竟自发形成一座微型莲台,悬浮于识海中央。但这莲台并非完美,边缘不断崩裂又重组,仿佛在与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对抗。
“他在觉醒五气朝元体的终极形态!”远处观战的一位老祖惊呼,“那是传说中的‘逆命根脉’!唯有直面命运并拒绝接受之人,方能开启!”
而林清瑶则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枚断裂的玉簪,泪水滴落在簪尖,竟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渗入其中。
刹那间,玉簪发出嗡鸣,残片自动拼合,表面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
**“愿以吾心为引,共承此劫。”**
“你也……觉醒了?”未来的沈轩望着她,眼中闪过惊喜。
林清瑶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决绝:“你说过,真正的道不在斩情灭性,而在知情重义之后仍选择同行。既然如此,这一劫,我不再让你独自承担。”
她说完,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中画下一道符印??竟是当年玄尘子用来封印沈轩天赋的“命锁符”,但此刻却被她反向逆转,化作一道解放之契。
“你以为只有男人才能逆天改命?”她冷笑,“今日,我便以血为誓,斩断他人赋予的命运枷锁!”
符成刹那,天地变色。
原本笼罩四野的压抑感骤然消散,仿佛有千万条锁链同时崩断。而那扇即将关闭的漆黑大门,竟剧烈震颤起来,猩红光芒频频闪烁,似在发出愤怒的咆哮。
“它怕了。”未来的沈轩低声说,“因为它从未见过两个灵魂同步觉醒,共同对抗宿命。”
少年沈轩缓缓站起,周身七色流转,每一缕气息都与天地共鸣。他不再看天,不再看地,只看向眼前这个即将消散的“自己”。
“你说你是钥匙……那你告诉我,第八道门后是什么?”
未来的沈轩笑了,笑容温柔如春风拂雪。
“是你从未见过的世界。”他说,“在那里,没有宗门倾轧,没有命运操控,没有生离死别。在那里,你可以牵着她的手,走过千山万水,看尽春花秋月。但前提是……必须有人留下来,堵住这扇门,不让它再次开启。”
“所以你要牺牲自己?”
“不是牺牲。”他摇头,“是回归。我本就是时间乱流中的残影,是执念凝聚的幻象。如今使命已尽,也该归于虚无。”
“我不答应!”少年怒吼,“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付出一切?!我要进去!我要替你完成最后一步!”
“你不能。”未来的沈轩轻轻按住他肩膀,“因为你还有未来。而我……早已活在过去。”
他转身看向林清瑶,眼神深情到极致。
“替我好好活下去。”他说,“每年清明,记得去忘忧岭看看那座无名碑。不必烧香,不必叩首,只要带上一支白梅就好。我会听见的。”
林清瑶泣不成声,却用力点头。
下一刻,未来的沈轩纵身跃起,化作一道璀璨光虹,直冲那扇漆黑大门。在他撞入的瞬间,整片虚空爆发出刺目强光,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缕晨曦。
“第八试炼,通过。”那道低语再度响起,却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罕见的敬意,“逆命者沈轩,获准进入‘无始之境’。”
光华散去,大门彻底封闭,连同那道身影一同消失不见。
风,终于停了。
擂台上,少年沈轩静静站立,手中多了一枚小小的莲形光核,正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七彩辉芒。
“这是……道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