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露兹走进校长办公室。这里跟上一次来没什么大变化,除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泡在罐子里的半人半兽标本,它们在加拉徳死后就被清理掉了。
杰斯暂时还不是院长,他背对大门,站在院长的那张大桌子前,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摆件。
“提前恭喜您,杰斯阁下,”露兹说。
这话显然很得杰斯的心意,他难得露出了个笑容,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我接到了消息,盘踞着大量魔物的都城有异动。最近它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正倾巢而出,清剿人类。”
“那您应该跟将军们谈话。”露兹明知故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杰斯说,“现在帝国境内的贵族势力割据,谁也不听谁的,三皇子从血统上来说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他的平庸根本不能让有异心的贵族臣服。”
“即使大家都快要死了还在争权?”露兹嘲讽道。
“全死至少也是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结局,”杰斯说,“必须听从自己不承认的人领导,对这些自命不凡的贵族来说,比死还难受。”
“那么您叫我们来是?”露兹问。
“我猜你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难为你能筹谋这么久,”杰斯面无表情地说,“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帝国需要一个让所有贵族不得不臣服,能重新将它从分裂边缘拉回来的继承人。首先,这人要有皇室血脉。”
杰斯的目光从露兹弯起的讨厌眼睛上挪开,落到塞拉菲尔身上,然而后者此时正垂眸望着露兹若有所思。
他看他,他看她,她看他,办公室在这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关系。
“难为您能想到我们。”露兹带着带点学生赢了老师的得意,假模假样地客气道。
杰斯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冷哼一声,“等你当上了皇后陛下再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迟。”
这次换塞拉菲尔弯起了眼睛。
“我就不能当个开国皇帝吗?”露兹撇撇嘴说。
“如果你能做到也行,”杰斯不在乎地假笑道,“反正只要帝国不乱,皇位上坐的人是谁,法师协会并不太在乎。”
露兹不是不行,她只是没兴趣,王位跟神座在本质上是同一个东西,它会用责任剥夺椅子主人的自由。
而且她也快要时间了。
“克雷伊伯爵派来的人已经等在对岸港口了,”杰斯毫不掩饰扫客出门的意思。
露兹和塞拉菲尔趁着好天气坐上了船。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托绿火的福,海面上没有残留海兽的污血或残肢,骨头已经都随着波浪沉下海底。
“海神说金龙岛还没有沉没,是你做的吗?”塞拉菲尔从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收回目光,望向露兹。
“那是个独立的空间,沉掉有点可惜,”露兹想了想,抬起食指在他的手腕上按了下。
塞拉菲尔看着出现在皮肤上的金色眼睛印记,挑挑眉。
“我开了一个入口,这样你就可以在想进去的时候进去了。”裤露兹想了想说,“但里面已经跟刚开始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你在里面养了条小龙?”塞拉菲尔抽出探查的精神力问。
对方的口气听起来含着浓浓的哀怨味道,她背着他在外面养了别的龙。好吧,看起来确实是这样,露兹只能抿抿嘴咽下辩解。
“受龙所托嘛,”露兹嘟囔道。
她望向已经隐约可见的港口,认出正朝他们挥手的骑士是艾佛利家族的护卫队长克莱,他身边伏着一列训练有素的鹰兽。
克莱向下船的两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现在地上的恶魔和魔兽太多了,走天上碰见的会少点,幸好您之前安排扩列飞行队,眼下真的帮上了大忙,”克莱说,“维提尔伯爵本来想亲自来接您的,奈何前线吃紧,抽不开身。”
“他以什么身份来接露兹?”塞拉菲尔冷不丁地问。
“这个,”公爵府上下都明白维提尔伯爵的心意,但当着小姐的另一个追求者不太好直接说。他克莱磕磕绊绊地说,“作为朋友和同学吧,毕竟是从小的情谊。”
“从小的情谊,”他说着目光瞥向露兹。
“我先碰见你的,”她赶忙解释,“跟你才是从小的情谊。”
塞拉菲尔这才满意地哼了声。
露兹打量他的面色,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去一个地方,不跟你们同路了。”
“我跟你一起去。”塞拉菲尔想也不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