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简行心下疑惑,抬脚往更深处走去。床榻边的烛台点上了烛火,暖黄色的火光轻轻晃荡着在床幔上泼洒下一层细碎的光影。
他的视线被一片灼目的红侵占,那是一位身着华服的……新娘。
柏简行呼吸陡然凝固,血液疯狂上涌竟生生逼出了些窒息感。
他喉结滚了滚:“小烛?”
温向烛声音含着笑:“不来给我掀盖头吗?定远将军。”
“腾”一声,柏简行身子麻了半边,几乎是要站不住。温向烛甚至没有露面,光是坐在他便让他目眩神迷。
他迈出僵硬的腿,手触碰到那绯色的布料时仍旧不可置信。
“小烛。”
他难耐地垂首隔着,盖头吻了吻温向烛的脸,轻柔又眷念。
温向烛感受到他动作,弯了弯眼睫:“这是做什么?”
柏简行蹲下身来,紧紧拽着那双搭在腹上的手。他额角渗出了薄薄的汗,在烛火下泛着零星的光。“小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尾音止不住的颤,“谢谢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永远爱你,呵护你。”
“我愿意做你的剑,也愿意做你的盾。”
他眼角泛红,偏头吻了吻手中微凉的指尖,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的宝物:“小烛,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温向烛心脏一软,抽出手拍了拍柏简行的手背,柔声道:“记得我之前问你,心悦到底是什么。”
“你说会想同他成亲,同他一起消磨人生剩下的时光。”
“现在我说,”他顿了顿,道:“我愿意。”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指尖,又在朱色的嫁衣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渍。柏简行半跪在地,牵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细细吻遍每一个角落才止住泪。他起身,双手攥住盖头的一角,缓慢地、珍重地掀了起来——
盖头下的脸映着流动烛火,狭长的凤眸点上了层薄薄胭脂,坠在薄薄的眼皮上像是汉白玉上透出的一抹飘渺的红。形状娇好的唇也涂上了口脂,衬得如春日娇艳欲滴的月季花。
温向烛那张脸每一处都是精心打磨精品,缠绵病榻之时都不见狼狈,如今更是美的像勾人心魂的妖仙。
柏简行胸腔起伏愈发急促,他平生第一次恨极了自己匮乏的语言,以至于形容不出来眼前这副惊撼世俗的景象。
温向烛和他视线相接:“怎么还看傻了?”
回应他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柏简行将他压在被褥间狠狠掠夺,炙热的吻从嘴唇一路蜿蜒向下到了颈窝。
温向烛唇上的口脂被他吻花又斜斜蹭到唇角,一身金贵的嫁衣不知不觉中散乱开来。温大人怎么也没想到定远将军会这般如狼似虎,他推了推男人的肩,喘了两口气:“你别着急……”
柏简行撑在他身上执起他的手,说出来的每一字都带着沉重的闷喘:“今天本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他往白皙的腕间推了只镯子:“我母亲给未来儿媳的。”
温向烛被他吻到的眼前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瞧见那是只朱色的玉镯,很衬他今天的衣服。
“你……慢一点。”
他受不住地躬起身,整个人像一把被拉开的弓,身体紧绷的曲线流畅利落。
柏简行俯身把他紧紧扣在怀里,像是要被他嵌入骨血般的:“小烛,我爱你。”
温向烛眼角溢出泪,洇湿那一颗红色的小痣。胳膊无力地搭在他肩头,圈住朱镯的手在男人宽阔的后背攥紧又松开,不慎落下一道道抓痕,喉咙带着细碎的啜音:
“……我也爱你。”
这句话说出的后果便是永无止境的“再来一次”。
*
本次世界的任务结束后996没急着走,它想看的东西还没看见,便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很久。
看着温向烛被柏简行一次次惹恼;看着柏简行抱着人说下一次一定说停就停;看着温相和定远将军关系越来越如胶似漆,群臣目瞪口呆;看着温向烛的首饰屋子从一个到两个到三个;看着温向烛一年四季都穿着不同的漂亮衣服;看着温家生意越做越大开到了京城,温家一家人团聚;看着温府和将军府一起过年、过上元节、过中秋;看着温向烛的身体被养的越来越好,一年到头也不会生病……
它还看着温向烛辅佐裴书处理政务;看着温向烛废除弊政,推出一个又一个新政法;看着温向烛再下江南,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皆唤他为“小神仙”;看着北宁四海升平,百姓富足,温向烛享百姓爱戴。
看着史书如此评价这位北宁王朝最年轻的丞相:
内安黎庶,外御强敌。革除弊政,厉行法度。其忠勤体国,鞠躬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