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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一个迷你的毛线收纳筐刚刚收尾，门外传来礼貌的叩门声。

nbsp;nbsp;nbsp;nbsp;以为是医生过来换药，韩萍理着手中的毛线，随口应道：“门没锁，进来吧。”

nbsp;nbsp;nbsp;nbsp;许久没有动静。

nbsp;nbsp;nbsp;nbsp;韩萍疑惑回头，目光霎时又惊又喜。

nbsp;nbsp;nbsp;nbsp;午后的花园静谧祥和，常青树枝叶婆娑，陈妄书把祖母推到避风处，蹲下来，低声和她说话。

nbsp;nbsp;nbsp;nbsp;宋老太太视线缓慢挪动，在他身上定格须臾，又撇过脸去。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捡起掉下的毛毯，刚盖到祖母腿上，老人忽然抬手，使力推他一把，含糊不清地咕哝，“走你走！”

nbsp;nbsp;nbsp;nbsp;输液架上的药瓶晃荡起来，厚重的硬皮书，眼镜盒，水杯，宋老太太捡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向自家孙子，那架势仿佛再也不想见到他。

nbsp;nbsp;nbsp;nbsp;池雪和韩萍落后了一段距离，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奶奶她这是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韩萍：“老太太在北城时意外摔了一跤，脑袋里的肿瘤破裂，先后做了两次手术。”

nbsp;nbsp;nbsp;nbsp;“怎么会这样？”

nbsp;nbsp;nbsp;nbsp;“当时我不在，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前一天集团刚发布联姻消息，祖孙俩闹得很不愉快”

nbsp;nbsp;nbsp;nbsp;池雪抿着唇，心情有种无法表述的复杂。

nbsp;nbsp;nbsp;nbsp;韩萍看她一眼，又说：“后来我们专程到法国找专家会诊，但老太太情况一直不乐观，在ICU里躺了到今年年初，醒来后不仅离不开轮椅，语言中枢也出了问题，从那之后性情大变，连我都不怎么愿意搭理。”

nbsp;nbsp;nbsp;nbsp;池雪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宋老太太慈祥和蔼的模样，胸口仿佛被勒住了一般，沉重的透不过气，“我想过给您发信息，也想问候你们的近况”

nbsp;nbsp;nbsp;nbsp;韩萍善解人意地拍拍她的手，“我知道，刚去北城时她也常念叨你——刚才见到你，老太太明显也很高兴，只是她如今性格古怪，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nbsp;nbsp;nbsp;nbsp;又叹息一声，“其实回国前，法国的专家又提出过几个手术方案，但阿妄不想再冒险，偏巧又被老太太知道了，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基本不愿意见他，这祖孙俩呀”

nbsp;nbsp;nbsp;nbsp;从疗养山庄出来，池雪快步走在前面，心乱如麻地想掏车钥匙，伸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一阵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开车，反而摸到了一张质地坚硬的卡片。

nbsp;nbsp;nbsp;nbsp;是银行卡。

nbsp;nbsp;nbsp;nbsp;她卖掉公寓，以最快速度去银行办完手续，就是想告诉陈妄书，她才不会受他的要挟，不料被带到了这里。

nbsp;nbsp;nbsp;nbsp;临走时，一直情绪不佳的老人忽然朝她招手，满含希冀地望着她，艰难重复，“来和再来”

nbsp;nbsp;nbsp;nbsp;“他以后如果嘴笨惹你生气，祖母希望你能稍微等等他。”

nbsp;nbsp;nbsp;nbsp;四年前宋老太太说过的话忽然回响在耳畔。

nbsp;nbsp;nbsp;nbsp;余光瞥到陈妄书接近的身影，池雪偏头揉了下眼睛，语气冷硬，“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带到疗养院，带我来看望她老人家。”

nbsp;nbsp;nbsp;nbsp;因为笃定她会心软。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没有反驳，他垂眸凝望她泛红的眼眶，嗓音沉哑地说：“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这一年，你可以只当做多了位祖母。”

nbsp;nbsp;nbsp;nbsp;在她面前，他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笨拙到只能孤注一掷亮出所有底牌。

nbsp;nbsp;nbsp;nbsp;池雪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并且不会再动摇。

nbsp;nbsp;nbsp;nbsp;此刻却又陷入了茫然。

nbsp;nbsp;nbsp;nbsp;恨他的狡诈，恨自己的不争气。

nbsp;nbsp;nbsp;nbsp;然而好像又不止如此。

nbsp;nbsp;nbsp;nbsp;他们安静地立在斜阳下，沐着清冽的风，沉默很久。

nbsp;nbsp;nbsp;nbsp;久到她再次开口时，山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轮回。

nbsp;nbsp;nbsp;nbsp;“我带了身份证和户口本。”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半敛的眼帘顿了一刹，骤然掀起，生怕自己解读错任何一个字句的含义。

nbsp;nbsp;nbsp;nbsp;“民政局五点下班。”她视线却始终望着远山，“你说来得及吗。”

nbsp;nbsp;nbsp;nbsp;下一秒，手腕被他牢牢攥住。

nbsp;nbsp;nbsp;nbsp;第47章Chapter47胡桃夹子

nbsp;nbsp;nbsp;nbsp;西城区的民政局位于一条胡同尽头，斜阳在红砖瓦墙罅隙中熠动着暖金色晕斑，伴随街景倒移入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