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低声道:“我被抄了家,投了牢狱。”
宁方生没有吃惊。
许尽欢是私通外敌的叛国大罪,阿满又是他唯一包养过的人。
这趟牢狱之灾,无论如何逃不掉。
“进了牢狱,我才知道他爹是个海盗,为东洋人干活,他娘是个比我还不如的妓女,他们让我把他干的脏事坏事,一一说来。”
阿满声音中带出些哀嚎:“可我说什么呢,我也是从他们的嘴里,才知道了许尽欢的身世。”
宁方生略有些吃惊:“。。。。。。许尽欢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他的过往?”
“从来没有。”
“你也不问?”
“我问了,他就会说吗?他不会说的,他只会说,阿满啊,人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越久。”
从前她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许尽欢嫌弃她,觉得她不配知道他家中的情况。
后来才明白。
他是在保护她。
阿满交握的手微微颤抖,因为双手放在膝盖上,以至于膝盖也开始抖动。
宁方生立刻将自己的手,按在那双手上。
阿满一惊。
宁方生轻轻拍拍她的手:“他待你,是好的。”
“可他的好,我却总是在事后,才能一一察觉。”
阿满颤栗地深吸一口气:“这也是我对他有执念的地方。”
恩和情掺杂在一起,她是该有执念。
宁方生见她的手和脚都稳住,收回自己的手,继续问:“在牢里,受苦了吧。”
一句话,说得阿满差点又落下泪来。
只可惜,她已经习惯在眼泪涌出来的时候,一咬牙,又将它逼回去。
“他们给我用刑,把我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我疼得受不了,就撞墙寻死。”
阿满扒开头顶的头发,给宁方生看她的伤疤:“可惜,老天不收我,怎么撞都死不了。”
宁方生看一眼,别过眼睛:“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