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是轻的,语速缓慢,像是在自说自话。
“你不想讲家里的事?”
时之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依然说:“现在才意识到,确实有点饿了。”她的声音软下来,有点像撒娇,但又更像是一种礼貌的拒之千里。
江燧看着她,有些无力地开口:“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的……”
时之序笑了一下,还是没抬头:“没有啊,我没觉得有多重。”
“那你脸上的红印是什么。”
“没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这次是真的停了动作,筷子轻轻搁下。
“这么想知道?”她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冷漠,是一种近乎疲惫的温和。
江燧没说话。
时之序慢慢笑了一下,很温柔地把他推远:“和你没有关系。”
那一瞬间,江燧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我没有想打探,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我很好,”她看着他,轻声说,“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可我不是路人甲。”
“可你也不是心理医生。”她声音很轻,不带任何指责,像是在陈述事实,“你只是我喜欢的人而已。”
她说完这句话,低下头继续吃,像是刚才不过是一句随意的话题转换,和“这家馄饨换老板了”没有什么两样。
江燧感觉他面前竖起了一堵透明的高墙,那一面是“你”,这一面是“我”。中间的界限是一旦越过就会爆发战争的“个人边界”。
时之序或许是对的,但是他的恐惧和猜疑也是真的。
江燧咬了一口烤肠,辣得舌尖发麻,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地吃完最后一个馄饨,筷子搁在碗沿上。
时之序抬眼看他一眼,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能是一句“谢谢你请我吃宵夜”,或者“我今天还挺高兴的”。
仿佛她只要不站起来,就还能多留一会儿在这个不吵架、不激动、不翻旧账的“假想平和”里。
但江燧站起来了,动作突兀,几乎没收拾情绪。
她愣了一下。
他看着她,把手插进口袋,低头说:“你可真厉害。”
语气轻得几乎听不清,却有一种不受控制的锋利感。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一直糊弄下去?”
她没有回答。
江燧眼神带了点赤裸的急躁:“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们吃顿宵夜,聊点无关痛痒的事,你的事就当作你的事,我就没必要再知道,也不应该再追问了?”
时之序对上他的眼睛,眼底没有慌乱:“不是‘当作’,是‘只能’。”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