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光线问题,屋内昏昏沉沉的。
一具男性死尸赤着身子,被吊挂在天花板上,脚尖勉强够到地板。
血还在滴,一滴一滴,颜色发暗,接近褐黑,从脚趾缝里慢慢滑下来。
血滩边缘皱缩发硬,中间却还湿着,应该是刚流出来不久。
地上坐着一个人,在看清是谁后,艾米莉亚的怒气顿时压过了心底的惧意。
“等我一下!”她把安娜放下,“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
艾米莉亚见靠在墙角正打着呼噜脏兮兮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屋外,白人小姑娘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被里面突然传出来的高亢声贝吓得小身板一抖。
和一位强壮的男人厮杀了一整晚的格雷诺听到人声困倦地睁开眼睛,那双像狼一样锐利的眼睛在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后,瞳孔又放松了下来。
“这是解药。放心,你吩咐做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
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瓶子,伸手递给眼前的女人。
此时格雷诺满脸都是薄汗,浑身上下留有不少道刀痕。有些浅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更多的则是深深的割口,湿漉漉的泛着红。
双手也有着不少黑色淤青,但他却像是没有痛觉般反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个内部装有绿莹莹液体的玻璃试管。
想到派他替自己要处理的人和事,屋内挂着的尸体身份势力不言而喻。
她本知道携带大量现金突然来找雅克那个餐厅老板谈合作应该不会太过顺利,但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潜藏的生命危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一把接过玻璃瓶,没有犹豫地仰头把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份信任让坐在地上打算解释的男人呆了呆。
“原地坐着别动,我去找找酒精和棉棒来帮你处理下伤口。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弄脏了我的地板。。。。。。”
屋里传来脚步声,艾米莉亚一边踱步,一边嘴上嫌个不停,语气里都是不耐,动作却急得很。
格雷诺低垂着头,额前的黑发恰好挡住眼睛,掩住了他眸底那一点没能藏住的笑。
除了感受到久违的关心,更让他心情莫名愉悦的,是艾米莉亚身上的味道。
味道很淡,甚至快要散尽了,但他鼻子一向灵,一闻就知道——
那瓶香水,她用过。
念及此,他浑身血液热得瞬间沸腾了起来,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但这抹淡笑在嗅到门外存在有其他气息时,又迅速地终止。
格雷诺闭上眼睛,鼻翼抽动,试图通过嗅觉感知来推测艾米莉亚不在他身边的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被研究的主人公拿着玻璃瓶和草药捣鼓一会,然后翻来覆去,最终只找到实验室里本就有的用作萃取的酒精,但未来常用的棉签或纱布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个时代医学条件实在是简陋。。。。。。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目光瞄准了桌布,用力撕下一块棉布作为止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