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丑时三刻,城北破庙见。
闻夏心如擂鼓,再无暇顾及一碗阳春面,只装作困倦不堪的样子早早回房熄灯睡下。
而书房里的褚衡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方才福元明明说那女子去了膳房做宵夜,他还以为是做给自己的,特意端着架子等了许久,连衣裳都没舍得换下。
谁知道再遣福元去打探时,这小子竟然说世子妃已经睡下了。
原来人家根本不是做给他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也是,估计除了太子,这世上也再无其他男子能叫她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了。
在褚衡带着闷气好不容易才堪堪入梦后,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娇小身影却借着夜色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信王府。
她踏入破庙时,当中果然已经立着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已经等候很久了。
这人正是徐临渊的心腹手下——段忠。
“忠叔,叔父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吩咐?”
那人微微抱拳颔首:“小姐,主子遣我来此是想问问,这段时日可从信王府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闻夏微一思索:“倒是有这么一件,我发觉这信王府的侧妃杨氏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此人城府颇深,表面与世子亲近,但背地却多次陷害,但尚不知其究竟为何。”
她话音刚落,便听段忠冷笑一声:“呵,主子派小姐潜伏在信王府是为了套取朝廷的消息,谁知小姐来此将近一月,半点朝廷机要没有打听到不说,竟是只留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内宅阴私。”
他大失所望地摇头:“我多次劝诫主子女子行事不可靠,可他偏偏不听,如今如我所料,女子的眼界始终太过狭窄,无论何时只局限于内宅争斗那一亩三分地,白白耽误大事。”
“不是的……”
闻夏尚未说完,便被段忠打断:“好了,既然没有打探到朝廷消息,那便说说另外半本账簿吧,小姐可找到它的下落了?”
闻夏低头,声音有些缺少底气:“尚未,但是我刚找到一些头绪,或许……”
“行了,还好主子早就另有打算。”
他顿一顿,沉声道:“如今另外半本账簿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们先和太子合作。”
听到这话,闻夏的心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段忠。
只听他接着说:“主子仔细研究了小姐你拿回去的那半本账簿,上面的官员无一不与太子有关,更何况你去信说太子曾想利用你,这样看来太子与绥州贪墨案定然脱不了干系。”
段忠缓缓从怀中掏出那熟悉的半本账簿:“如今我们就与太子做个交易,将这半本账簿交给他,作为结盟的投名状。”
闻夏瞪大双眼:“叔父要和太子合作?这何异于与虎谋皮?”
段忠只不屑地一笑:“小姐你不懂,咱们如今的势力尚且薄弱,借太子之力将这晟国彻底搅乱,我们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只要这晟国再出几起绥州贪墨案,何愁不动摇其立国之本。”
闻夏思索良久,却并未接过他手中的账簿,而是决绝地向后退去。
在段忠诘问的目光中,她厉声道:“我不答应!”
“你们这样做无异于枉顾天下百姓的性命,我不可能按照你们的吩咐做。”
段忠一步步逼近,语气里全然是满不在乎:“那又如何,小姐你清醒一点,这天下是晟朝的天下,百姓也是晟朝的百姓,与我们大景何干?我们为何要顾惜他们?”
闻夏含泪摇头:“可他们也曾是大景的百姓,是我们应当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