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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仵作今天掉马了吗 > 疯癫(第1页)

疯癫(第1页)

赤峰这还是第一次看云裳验尸,初见时,他还心生不解,暗暗跟赤水嘀咕自家大人怎找了这么个瘦弱公子当仵作,届时真能搬得动尸体吗?

可经过瓷窑那一遭,他便见识了这位少年仵作的厉害。如今亲眼见他验尸,更是诧异,他面色沉静,动作利索,整个人竟要比查案时更耀眼夺目。

“不得了!”赤峰忍不住低呼一声,抬手搭在了赤水的肩膀上,在他耳旁道,“没想到这云仵作看着瘦弱,力气还不小!”

“这架势,原来翻尸体也有些技巧,那我下次可得讨教讨教。”

赤水早已习惯他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双臂环抱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如影随形,盯紧了云裳的每一处动作。

“烦请诸位退后些。”

云裳声音很轻,却让牢房里骤然一静。

她带上手套,走向尸体的那刻,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方才那个看似文弱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目光如刃的仵作。

尸体被翻了过来。

王泊川仰面朝天,灰败的脸对着牢顶,他嘴唇微启,略显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

云裳指尖在他眼帘上一抚,那双眼终于阖上,只是眉心仍拧着道深深的褶,连死都没能舒展开。

他额间的伤口狰狞外翻,依稀可见内里的森森白骨。

这一撞显然力道不小,颅骨凹陷,周围已是血肉模糊,碎骨渣混着细小沙砾深嵌在黏腻的血肉之中,干枯的血液顺着青白的脸颊一寸寸爬下,在下颚处凝成蜿蜒血印。

赤水几人皆是在尸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见此情形倒是不惧,却没想到云裳也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云裳取出沾了苍木醋的湿布,沿着边缘轻轻擦拭,沙砾簌簌落下,周遭的腐肉在醋酸的作用下,总算露出了清晰的创口面。

这创面边缘参差不齐,深浅不一,并非是一次撞击所致。根据断裂的额骨碎片来看,明显是多次反复碰撞,而每一次似乎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她指尖一顿,抬眼对比了一番墙壁上残余的血痕,那血迹呈喷射状,且痕迹尚新,是他的血液无疑。

云裳思量着,蹲下身子,以指为尺,丈量他与墙壁的距离,可不管是高度还是远近,都合乎常理。

怎会如此?

云裳眉心渐渐拧起,来之前,她还曾笃定道王泊川绝非自戕。

可奇怪的是,无论她如何细查,结果却与她的判断大相径庭,眼下每一处痕迹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他就是撞墙自尽。

可王泊川……会自尽?

云裳凝视着地上那具尸体,心中疑云四起,他是多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就算死到临头,也要不惜拼了一切,为自己谋上一份生机。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能忍受这般痛苦,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在狱中撞墙赴死吗?

她不信。

王泊川此事是赤水负责督办,他死的突然,赤水一直愧疚于未曾部署周全,自云裳蹲下时,眼神便没离开过她。

现下眼看着云裳眉头紧锁,神色越发复杂起来,他忍不住开口:“云仵作如何了?可是验得不顺?”

赤水的声音将云裳拉回现实,她微微摇头,咬了下唇瓣,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觉得蹊跷。”

“何出此言?”谢皖南眉峰一扬。

“禀大人。”云裳缓缓站起身,似乎也不太想承认,“他额间的伤并无异常,是他自己所撞。”

“伤口呈不规则凹陷,四周沙砾与墙壁上碎屑相同,加之从他与这墙壁的距离来看,发力角度并无外力痕迹。”

她抿了下唇,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结论:“从目前的查验来看……他确实是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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