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雪融从京中带来的绣鞋,穿的次数多了,磨损比较严重,珠穗本就有些摇摇欲坠,在钟青原踢了几脚之后,左边绣鞋的珠穗便不堪折磨掉落了下来。
钟青原生出了做坏事的心虚,刚要俯身去捡,就听见常雪融的声音响起,“原原,你在干什么?”
他立马吓了一跳,立马攥紧那根珠穗起身,结巴道:“没,没什么?”
为了打消常雪融的疑惑,他先发制人,问道:“嫂嫂怎么在我屋里?”
“我昨晚没睡好,瞌睡了就过来躺一会儿。”
“你下次给我说一声吧。”
干巴巴的语气,这是嫌弃自己占了他的床。
常雪融心里想着,“以往在王府里,你还天天睡我床呢,我就睡一会儿你的床,你就不愿意了?哎,孩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感觉有点儿失落怎么回事?”
她拼命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再躺你的床了。”
“不……”
“诶?我的鞋,那条珠穗掉哪儿了?”常雪融一边穿鞋一边发出疑问。
钟青原觉得手心发烫,忙起身道:“嫂嫂是不是要走?”
常雪融在床边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于是抬头道:“好,好,好,我这就走了。”
见嫂嫂误会自己在赶她走,钟青原连忙道:“我没有赶你走。”
“我知道。不过,我得走了。我这次给你带了双新鞋子,就放在床头,你回头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我再改。”
看着常雪融打开房门出去,钟青原忍住了想要追出去的冲动。
……
自从钟青原病好后,常雪融常雪融发现他变化很大,大到奇怪。
梗着脖子,两年对她爱答不理的小孩儿,好似从一条歧路又走到了另一条歧路。
那天他清醒过来时,常雪融只顾高兴和下山,没注意他的状态。
他病好后再去看他,常雪融感觉他态度有所软化。
再后来时,常雪融就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他平时总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可是只要看见她,他眼睛就带了笑,其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常雪融就是能看出来。
这样几次后,她觉得当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钟青原终于意识到她并不是罪魁祸首,反而是与他一样的可怜人,所以不再敌视她。
于是,她每回从寺庙回去,都要到钟青毓墓前念叨:“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原原跟花卷一样。
谁陪伴他,他就喜欢谁。
这孩子终于看出来我是个好人了,也是不容易啊,想我这两年来,脸皮都练厚了。
原原今天还给我夹菜吃,这孩子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
你之前交代我,要我帮你多照顾他,我还觉得是负担。现在也觉得有点儿负担,不过,你放心吧,我常雪融说一不二,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我会照顾好原原和侯府的。
不过,我现在可没能力照顾侯府,这不怨我,都是你娘不给我机会。
哎,前途坎坷啊,希望你多保佑。”
说完话,常雪融将去年自学酿的梨花酒倒在墓前,说道:“尝尝怎么样,你慢慢喝,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日子悠闲起来后,便有些得意忘形,上天看不过眼,于是降下小小惩罚。
上吐下泻,头昏脑涨的时候,常雪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可惜她那一百坛梨花酿了。
她满心寄以厚望,指望名垂青史的又一实践,再次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