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雪惨然一笑:“我又何来的立场说你?”
他兀自走到了死去的教主面前,冷冷道: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祁麟下马,走到他面前,似乎是怜惜这位文人:
“凡事只有立场,并无对错。”
怀雪看着他,神色空洞:“在乱世,不造反,就会被官府之税,压断脊梁骨。”
“没有好的教书先生,便考不上科举,唯一一条改变的道路也被掐断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俱是让在场之人一惊。
他说着说着,仿佛觉得终于把自己心底的不堪和脆弱说出来,有些难为情地用手掩住自己的面庞:
“那……还有什么路呢。”
透过指尖,泪水流下来:“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都是草莽之辈,又如何能敌得过军队?”
他浑身颤抖,清俊的面庞因为情绪涌动而气血上涌,整个身子伏在了教主身上,随后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凄厉,叫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有几个兵士,也红了眼。这里的人,有多少是天生非富即贵,大多是爹生娘养,被仔细拉扯大。
他们的身躯,不是金银铸成的,而是靠着极为不起眼的一碗碗米糠、一碗碗野菜生长出来的。
自己能守着良田,赡养父母,谁又愿意去参军,抛头颅洒热血?
怀雪说的,是每一个红莲教徒的心声,更是每一个百姓的心声。
红莲教徒,如果真的活得下去,又为何要造反?
那么究竟是谁的问题?
绪和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深吸一口气。
这反,她必须造。
不为别的,就为这些死去的千千万万人,他们本意只是为了活下去。
百姓的脊背只是瘦弱的一根,但是却背着供养天下的重担。
她要改,她必须要改!!!!!
她看了一眼贺见渊,他的神色也极为凝重。
所以,他正是看到了天下的荒谬之处,才拉着自己一同要反么?
绪和顿了顿,也下马上前,要扶起怀雪。
然而,红莲教的余党却以为绪和要攻击他,于是暴起,手里刀剑直直向绪和而来!
她手里瞬间凝成影剑!!!
极夜之黑,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暗;那么此时绪和手中的影剑,有着吞噬一切光芒的绝对暗色!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教徒刀剑极快,没等贺见渊的光丝将它们全部扯住,绪和的影术更快一步,直接斩断了他们的刀刃!
影术如地狱之火一般,自她的手腕处蔓延向全身,其势之霸道,竟是将贺见渊的光术易容直接冲破!
她本身的容貌显现出来,极为清雅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