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真的要砸手机吧?”
“是啊,舍不得?”
“……又不是我的东西,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越说越小声。
不知为何,她确实对这东西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像是“旧物依恋”。好在不算太强,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那就别犹豫了。”男人手腕一转,握住手机,高高举起。
“这么草率?”她不自觉踮起脚尖,拦了拦。
“急了?”
他笑道,松开手,手机垂直往下,正好落在她的手里。
她呆愣片刻,感受着手机的重量,抬头看他——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微微低垂,仿佛倒映繁星的河流,铺展开去,给人一种漫无边际的从容自若。
他弯起嘴角,发丝垂落在肩头,调侃道:“罢了,就是要砸,也得是你亲自动手。”
只一瞬,星光与河流的幻象消失了。
她慢了三秒,才问:“……为何?”
“直觉。”
“……”
她低头摆弄手机,开开合合,好似在忙,但也不知在忙什么,随口道,“说什么呢,你这个人的直觉向来不怎么准。”
“呵,胆子大了,”男人的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不论外人怎么说,我都自认是‘目光如炬’的类型。”
“……胡扯八道,”她忍俊不禁,“你这个人骄傲自大,还不听劝,最有可能遭遇的,就是‘识人不清’的祸事,若真遇上骗子,绝对会栽个大跟头。”
“你才是胡扯,”男人摇摇头,“我们又不熟,干么说的那么笃定,你有依据吗?”
“那就算是直觉吧。”
她憋着笑,视线移向墙角,把手机抛起又接住,然后眼波流转,看向他,“不行吗?”
“你跟我玩‘鬼打墙’呢?我的直觉不行,你的就行。”
男人摇摇头,嘴角一勾,主动中断了这场“原地打转”的辩论,“退一步说,就算你的直觉更准,那么烦请这位‘第六感很厉害’的女士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好办,”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这手机仅有的两条邮件,互相矛盾,否认一条,就相当于间接承认另一条。”
“那就听我的,选一个顺眼的执行。”
男人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砸手机”大业。
“行吧,等忙完了就做。”
“你要忙什么?”
“安静看着。”
她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之前被拿来当做“司南”的两个物件——耳饰和羽毛。
这根羽毛与地上聚集的那些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都是上面带着红色纹路的黑羽——如此特殊的造型,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只鸟掉落的。她很好奇这只鸟原本长什么样子,或许不是鸟,而是别的什么生物——反正肯定不会是“博物杂志”刊登过的品种,如果是,那她可太失望了。
她回忆着方才黑羽悬浮在耳饰上的状态,拿袖子擦了擦耳饰,指尖捏着,像打水漂那样,手腕微提,将耳饰斜斜抛进羽毛堆,像是拿石子打棉花,“咚”的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她以为自己判断错了。
但很快——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羽毛堆忽然鼓涨起来,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起,然后嗖的散开,飘飘扬扬,逐渐形成漩涡,旋转、旋转——凝聚于一点,慢慢勾勒成型,最终在距离地面半米高的位置幻化成单只眼睛的图案。
不过,这只“眼睛”的状态很怪,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缝住了,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小心——”
男人的声音响起,但还是慢了半拍——原本被她捏在手里的羽毛忽然炸开,没有火,但有猛烈的气流,一下给她掀了个人仰马翻——男人从后面扶住她,但手机却被炸飞出
去,落在地上,“啪”的碎开。
电池掉了出来,撞在凸起的水泥疙瘩上,瞬间燃烧起来。菩提做的佛珠挂坠也掉在旁边,紧挨着自燃的电池,连带着周围一片黑色羽毛,烧的很旺。
杏子呆坐在男人怀里,瞳孔倒映着旺盛燃烧的羽毛和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