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扫码机轻响。
“一共是二十二块八毛”,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加两块钱可以换购一盒牛奶,需要吗?”说话的女人名叫吕元英,是这罗鑫便利店的全职收银员。
柜台前站着个穿油渍工装的男人,眼袋耷拉着,一看就是刚从哪个厂子下了晚班,只想快点回家。
“啊,不用了”,他摆摆手,动作有些迟缓,扫码付了钱,走出便利店的玻璃门。一股潮湿的、带着若有若无机油味儿的冷风灌了进来。
吕元英看着玻璃门在男人身后缓缓合拢,门上倒映出店内有些刺眼的日光灯和整齐但略显陈旧的货架。
空气里弥漫着速食面和某种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她伸手理了理收银台旁边的口香糖盒子,动作熟练,带着一种长年累月养成的平静,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叮咚叮咚——”门上的感应铃又响了。
“哎呀~妹砸,这么晚了哇,辛苦幸苦哦”一位看着有70多岁的大爷走了进来,他叫陈瑞凤,住在吕元英隔壁,2年前吕元英搬来的时候,大爷对这个姑娘颇有好感,她做饭的水平是一流,大爷经常去她那里蹭饭,吕元英也乐得多一人陪她一起吃饭,当然大爷也不是空手去的,陈瑞凤也会带一些他自制的小吃,吕元英也是非常喜欢。
“陈叔~你怎么来了”
“嘿嘿~我来拿点酒喝一喝~”大爷嗓门洪亮,脸上是熟悉的、缺了几颗牙的笑容,黝黑的皮肤在灯下泛着油光,显得精神头倒是不错。
虽然瞧着有七十多了,但走路腰板还挺直溜,身上似乎还留着年轻时干体力活的底子。
“陈叔,这么晚了还喝酒啊?”吕元英脸上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意,“少喝点,对身体好”。
“嗨,一个人待着也是待着,喝两口暖和暖和”,陈大爷把酒瓶“砰”地一声放在柜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其实哇,主要是过来看看你,城西这边,最近晚上有点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多加小心。”
吕元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柜面上敲了敲。
“嗯,知道了陈叔,我会注意的”,她没多问细节,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惊慌失措。
“要不…我在这儿陪你待会儿?等你下班了,我送你回去?”陈大爷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哎呀,不用麻烦你啦陈叔,外面冷飕飕的,你赶紧回去歇着吧”,吕元英连忙婉拒,语气放得更柔和,“你老人家先回去,等我这边忙完了,看看你冰箱里还有啥,给你做点夜宵,怎么样?”
“哈哈哈,好!好!叔就等着你的夜宵!”大爷一听有吃的,立刻乐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话锋一转,又上下打量了吕元英几眼,那目光在她高挑丰满的身材上停顿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啊,妹砸,你这都32了吧?(虽然长相普通,但这身材,啧啧)条件这么好,咋还不嫁人呢?一个人撑着多累啊。找个靠谱的男人搭把手,日子也能轻松点不是?”
吕元英脸颊微微有点发烫,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哎呀陈叔,这得看缘分,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好男人又不是大白菜,满市场都是”
“行行行,叔我就不催你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陈大爷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旁边的冷藏柜里拿了盒牛奶,“这个,加两块钱换购的是吧?”
“嗯,是的陈叔,今天店里活动,任意消费满二十就能换”
“给我加上”,陈大爷把牛奶和酒钱一起递过来,动作很是利索。
“诶?陈叔你晚上还喝牛奶?”吕元英一边拿起扫码枪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给我喝的”,陈大爷付了钱,把那盒带着冷气的牛奶推到吕元英面前,“这是给你的,女孩子晚上喝点热牛奶,睡得踏实”,他咧嘴一笑,露出更多的牙缝,“行了,叔走了啊,夜宵别忘了!”
陈大爷潇洒地摆摆手,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夜风吹动了他花白的头发。
“哎!陈叔!”吕元英下意识地想喊住他,或者说点什么,但门已经关上了。
便利店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冰柜压缩机单调的嗡嗡声。吕元英拿起那盒尚带着凉意的牛奶,指尖传来一丝冰凉。
她低头看着简单的包装,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她把牛奶轻轻地抱在胸前,隔着薄薄的制服,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突如其来的关心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暖意。
这点暖意,虽然驱不散深夜的寒气和刚才那一点点因治安问题带来的不安,却也让她心里某个角落稍稍亮堂了一些。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温和的样子,继续守着这个小小的、亮着灯的便利店。
……
凌晨两点的城西,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只有冰冷的月光,给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斑驳的厂房外墙,镀上一层惨淡的银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洗不掉的机油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和某种化学制品的刺鼻感,这是城西独有的味道,贫瘠、粗粝,带着工业区特有的沉重。
吕元英走在回家的路上。鞋子踩在坑洼不平的人行道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突兀。
罗鑫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她负责的是晚班到凌晨的轮班,经常熬夜上班的她早已习惯这种作息,也只是微微打了个哈欠。
她的身高有170cm,40码的大脚,白色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勾勒出惊人的曲线,与她那张只能算清秀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