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已重新举起酒杯,仰头灌下,有些沙哑的声音哽了一瞬,而后笑道:“痛快!”
“对了,他包厢中已没了叶棠身影,但窗户开着。有可能他将人用小船运走了。”默了默,她说:“不知会不会杀人灭口……”
叶棠曾背叛了她的行踪,害她落入柳如是手中,受了好一番折磨。可想到她可能经历的危机,江月见仍是不能坐视不管。
“你们去找找吧,她是重要线索,不能断。”
谢徵玄点头,定山、溯风二人便当即翻身出了去。
“殿下。”她举杯,碰了碰谢徵玄的酒杯,道:“今夜难得,我们不醉不归。”
他幽深的眼眸掠过她眼中水光,颔首。
“好,不醉不归。”
……
烛火摇曳,酒过三巡。
竹帘渐渐结了层水雾,江月见趴在茶案上,指尖勾着空了的酒壶,低声要唤小厮添酒。
“再喝……”她握着酒杯,醉眼迷离地举向谢徵玄,杯底残酒啪嗒落到他手背上,带着黏腻的湿滑触感。
谢徵玄屈指叩了叩桌,说:“好了,已经八壶了。”
“是不是心疼银子?”
她撑着桌沿凑近他,青色衣袖扫翻了盛着蜜饯的琉璃盏,惺忪的眼露出小猫般张牙舞爪的神色,讥讽的笑从她口中逸出。
“该死的骗子,都当大官了,还心疼银子做什么?皇帝没赏你吗?”
酒杯突然被夺走,江月见扑了个空,身子踉跄跌下,额头撞上他腰间玉带扣,她嘟囔着疼,捶打他的胸口,而他的手指却在她腰后突然收紧。
“看清楚我是谁。”
谢徵玄扳过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的唇。
她眨着眼,眸中雾气汹涌,看不分明,只好伸手,轻轻摩挲过紧握住她的那只手。
指节有薄茧,掌中纹粗粝,是个将军。
“你是阿兄。”
谢徵玄默住,“阿兄是谁?”
“阿兄是我的阿兄,容羡是朝廷的容羡。”她咯咯笑出眼泪。
“那我呢?”
江月见的手,顺着他的手心缓缓上移,抚摸过他滚动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再一一描摹过他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的唇。
“你是殿下。”
她又不傻,怎么会认不出他。
谢徵玄陡然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间,眼神如深邃古井般望着她。
“我是谁的殿下?”带着暖意的酒气惹得她手心都痒。
“总归不是我的……”她咬着唇回道,委屈的尾音却倏然淹没在交错急促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