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回头看过去,可是少女已经别开脸。
虫鸣声和心跳比刮躁,陆蔓青闻着空气中淡淡花香,突然听到女孩转头朝自己要笔。
她把随身携带的钢笔递过去,得到对方语调轻快一声“谢谢”。
之后,是笔尖和书页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陆蔓青很好奇,但她不想表现得不礼貌,她知道礼物在准备好之前,即使作为被赠予者,也不应该急于知晓礼物的内容。
那之后,少女把钢笔还给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跟她道别离开。
陆蔓青一个人又在花园里坐了许久,看着月亮从云层后慢慢探出身影。
那天晚上,管家把笔记送到她房间。
她看到了少女写给自己的后半段诗——
九月黎明依旧。
十月冬至。
十一月鹅毛雪像被被子一样盖下。
你安然沉睡整个十二月。
来年新岁,新岁万物生。
不久之后,她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黎宴。
黎宴开始经常跟随着柳漫漫造访别墅,她很有礼貌,漂亮又开朗,和她打过交道的仆人们都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极好。来给她送药时,管家也会特意提起,试探她反应
陆蔓青什么都没说。
她不会因为对方安慰过自己就觉得对方与众不同。
毕竟少女从不曾主动敲过她房门,也不曾像对待柳漫漫一样,和自己在书房呆一整个下午。
她只是狡猾地,慷慨地,在偶遇时候故作惊讶朝她打招呼。
“蔓青姐。”
“早啊,蔓青姐。”
“蔓青姐,我又来打扰了。”
“蔓青姐……”
周末的下午,陆蔓青躲在房间里看她离去的身影。
黄昏将少女身影拉得很长,她从来不回头,于是也不知道有人在窗台目送她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很喜欢那个少女。
陆蔓青很敏锐,她能察觉他们开始期待少女的到访,比期待柳漫漫回家更加热烈。
在这样循环和少女偶遇的日子里,她的病情开始出现好转的迹象。某天,她不经意说出“黎宴”两个字,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幻觉,旁边管家和佣人已经激动得红了眼眶。
陆蔓青觉得他们大惊小怪。
她本来就会说话。
只是不想说。
但现在,她想练习着回应那个每次都与自己打招呼的少女,总不能每次都用沉默或者从鼻腔挤出来的一个“嗯”敷衍了事。
她想对她说“欢迎你,黎宴”,“早上好”,或者更多一点,“希望你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路上小心,下周再见”。
她更期待少女听到这些话时候的表情。
日子像溪流一样从指缝滑走,一个普通的周末,来访的少女显得心事重重。
她和柳漫漫进了影音室,可不久之后柳漫漫竟然出了门。
陆蔓青盯着那条门缝看了很久,靠近推门走了进去。
就这样,她和黎宴看完了整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