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水遇听闻似乎在思考着,半晌过后,他皱着眉点了点头:“确实残忍,不过也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我觉得你这样做可行。”
听到对方的认同,南弦柚也是悄摸摸地舒了口气,虽然他已经被主席明确表示自己拥有国家队绝对的话语权,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与同意的,如果他的想法和赛训组组的人出现了背道而驰的情况,行动上不会有什麽阻碍,但这会让他的良心有些难办。
南弦柚道:“这种方式能够提高他们的专注度以及队内良性竞争,唯一的问题就是很怕多次的淘汰会让他们心理上打击。”
闻言,木村水遇立马回道:“这个你就不用有负担了,关于高中生心理健康的事情就交给心理老师吧,他们拿着钱也不可能不做事的。”
“说的也是。”南弦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想,和这些前辈们共事也没有想象中的这麽的难嘛!前辈们还是很幽默很友善的。
两个人对话的合拍也一下让他们沟通的氛围更加的顺滑。
作为同事,木村水遇已经把他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也得到了一个可靠的回答。
而作为前辈,他也不面对身旁这个不满18岁的少年,感到一丝担忧,他抿了抿唇,在心里反复权衡着,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他道:“弦柚,你接下这个任务的压力应该很大吧?你有把握在两个月后带出一支新的国家队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觉得这麽直白的问会冒犯到对方。
而且这种问题,明显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问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让国家队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怎麽可能压力不大呢?当初他们赛训组和吉田一一起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都已经很绝望,并且不抱什麽希望了,更何况是一个16岁的孩子。
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临危受命了,表面看似风风光光的,实则就像被推出来的挡箭牌一样,很可怜,很命苦了。
在问出这个话题之前,木村水遇就已经做好了安慰对方的准备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年对此没有任何的沮丧和叹息,反而语气多了一份工作之外的俏皮。
南弦柚笑着说道:“唔……其实还好,我挺有信心的。”
他能带出音驹,那自然就能带出国家队,只要方法是对的,那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南弦柚并不会觉得这个任务压力重大,反而觉得挺有趣的,他又可以帮助这群少年们完成他们的梦想了。
突破极限,突破瓶颈,登上更高的顶峰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很激动啊!虽然不是自己亲自上场,但是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托举着他们完成这一系列的壮举,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中二病晚期的热血少年来说,根本没有压力,反而全是动力。
木村水遇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回复,也根本想不到对方此时因为他的这个提问而燃了起来。
南弦柚轻松惬意地说出“我有信心”的那一刻,木村水遇整个人愣住了,身上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30多岁的前辈,在听到后辈说出这种话时,按理来说,他心里本该会想到的是对方的自大,以及想要说教对方的冲动和得意忘形后的翻车的忠告。
可是他没有,他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木村水遇一点也不觉得南弦柚自大,也不觉得这是他的无知。
反而溢出的情绪是一种他好多年都没有感受到的心安。
工作时的压力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肩上的担子都在这一刻轻的仿佛感受不到。
木村水遇形容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感觉。
他就是觉得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血液流畅,呼吸流畅,整个人都无比的放松。
他怎麽也想不到,工作这麽多年,他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是第一次想要用“靠谱”一词来形容一个孩子。
真好啊,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现在也是明白为什麽主席说什麽都要把他给弄进国家队了。
这可真的人一块宝。
木村水遇感叹着,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现在是真的好开心,那种由心而发的感到高兴和愉悦,感觉自己的生活都有了盼头。
到底还是国家队这黑暗的一年所积压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赛训组的成员,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绷着一根弦。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上头的压力,民众的压力,赛场成绩的压力。
这些都是没法释怀的,整整一年,赛训组的人早就已经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他们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早就已经对此麻木且被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的国家队的未来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