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涕泪涟涟,展望一番大业。
大管家表示要去奔走,得了他的信物去联络曹县尉。
可等出了这门,他那张老脸立马就面无表情,招手叫来一个人问出大小姐的位置,就迅速去向她汇报了。
他心头泛苦,当然有被赵县令所动,哪个好男儿不渴望建功立业?
即便他老了,但男人至死是少年,可惜……
比起远在天边的伟业,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已经偷偷找好几个大夫看过了,他们根本解不了大小姐的毒,这让他内心深处也对前主子生出了一抹怨恨:你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一个祖上有传承的医女?
现在好了,人是死了,她的本事却都叫她的女儿学了去,报复在我身上!
大管家将这个消息带给赵晗月时已经做好了她大发雷霆的准备,但出乎意料,她沉默一阵却是笑了,笑得大管家心头发冷。
“行了,我知道了。”
父亲啊父亲,本想给你留一条生路,你却偏偏要往死路撞,这就怪不得我了!
赵晗月心头最后一抹不忍也消失了,她对这个便宜爹没有丝毫感情,可她却一而再触犯她的底线。
第一,他居然想用齐王的龙气镇压娘娘?!
尽管她并不觉得区区凡人能伤害娘娘,但对方起了心思就是他不对。
第二,他居然胆大包天想将她带走?
是的,赵晗月其实并不在意赵县令要将她献给齐王的龌龊心思,却很在意他要将她带离娘娘身边。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赵晗月看一眼大管家,并没有将这些心思暴露在她面前,即便对方已经中了她的毒药,可她仍是不信任他。
她只这般对大管家交代:“既然我爹让你去寻曹县尉过来商量要事,你就去把他叫来,还有他那儿子,他们如今都被软禁在我赵府,想要联系齐王那边,也只有通过这个儿子。”
大管家不可思议:“你是要成全他们?”
“我是要请县丞过来,将他们抓个正着,如此县丞才能下定决心,不给自己留下后患。”赵晗月这般说道。
可事实是这样吗?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管家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有了一股极危险的预感,这让他心惊肉跳。
待听完赵晗月的打算,大管家反倒松了口气。
他很怕赵晗月让他对前主子动手。
他知道赵晗月让人偷偷给赵县令、赵夫人下药让他们身体虚弱、缠绵病榻的事,但因为是慢性毒药,就如软刀子割肉一样,好似没把事情做绝,就没到最坏一步。
“老爷,不能怪我,谁让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安分,就让县丞过来处理,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他想来不会将你妄图投奔反王之事宣扬出去,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让你再没法对外交流,这其实是好事。”
他不是没想到县丞会下死手的可能,但他拒绝深思,好像只要不是他动手,就不关他的事。
是夜,赵府大部分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后门处忽然响起一阵猫叫,守在那里的人悄悄将门打开,月光足以他辨认出那张脸,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曹大郎,这边请,我家老爷和您父亲已经等着了。”
这两人正是县尉之子和来接应他的大管家。
曹大很胖,一双眼睛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他竭力睁开,却还是觉得面前很模糊,只从对方的声音中辨认出人没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为何不掌灯?”
大管
家无语,但还是解释道:“这赵府上下已尽在大小姐的掌握中,贸然亮灯,怕有人见了去,偷偷给大小姐打报告,坏了老爷和您父亲的谋划,您暂且忍忍,我来扶着。”
“一个女子,这般张扬,真是不听话!待嫁进我府中,一定要好好教她规矩。”曹大骂骂咧咧,还是把手搭在了大管家手上,跟着大管家的指引,到了目前赵县令被软禁的位置,一处穷酸破败的下人房。
曹大又没忍住,抱怨起来,还是他父亲曹县尉说正事要紧,才停下。
赵县令、曹县尉、曹大围坐在桌子前,商谈去投奔齐王的准备,大管家站在旁边,不时补充两句。
天太热,他们很快就口渴起来,颐指气使地让大管家倒茶,大管家低眉顺眼的拿起桌上的水壶倒茶。
曹大喝了一口,不太满意:“这茶味道怎么怪苦涩的?”
大管家看了赵县令一眼,解释道:“老爷比较忌讳妖魔之物,一应吃喝用的都是府中的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