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铜镜轰然碎裂。
老僧虚影微微颔首:“诚者不欺,心光初现。尔等,可入山。”
石桥恢复平静,残碑光芒消散。一条隐秘山道自崖壁裂开,通向雪峰深处。
五人相视一眼,策马而入。
七日后,他们抵达雪窟入口。那是一处倒悬冰洞,形如巨口,寒气逼人。洞壁刻满古老经文,皆以梵、汉、突厥三体书写,讲述观心宗兴衰始末。其中一段尤为触目惊心:
>“昔有九幽使者降世,自称域外之主化身,妄图以‘心印’统御万民。吾辈以‘照见’破之,将其封于混沌隙间。然其种子不灭,寄生于人心贪嗔之中,待机复起。后世若有灾劫再现,当寻‘心灯三人’,共启‘明镜台’,方可镇压。”
“心灯三人?”程淮秀皱眉,“谁是?”
贾世芳翻阅随身携带的《慈航秘典》,忽然变色:“书中提到,观心宗预言未来将现三位‘心灯传人’??一为‘见性之女’,纯而不染,能承宗脉;二为‘断情之男’,历劫不死,能掌剑心;三为‘迷途之将’,背负罪业,终归正道。”
众人默然。
“见性之女……是你。”厉胜男看向程淮秀,“你自幼清净修心,即便种下魔种,亦未失本性。”
程淮秀低头不语。
“断情之男……是我。”厉胜男继续道,“亲情断,爱情避,只为专注剑道。”
唐晓澜眼神微黯,却未言语。
“至于迷途之将……”伍泽林苦笑,“该不会是指我吧?我虽未屠城灭派,但也算不上清白。”
“或许。”厉胜男点头,“但预言未必拘泥身份,而是指向心境。我们都曾迷失,也都正在归来。”
正说着,洞内忽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在低语诵经,又似万千冤魂齐哭。一股阴寒之气顺着通道涌出,连火焰都被冻结成蓝色晶体。
“有人捷足先登。”贾世芳警惕道。
厉胜男抽出长剑,率先踏入。
洞窟极深,越往里行,温度越低,空气几近凝固。途中所见令人毛骨悚然:数十具尸体呈坐姿排列,身穿各派服饰,胸口皆被挖空,唯独心脏位置嵌着一枚枚血色符石,与当日慈航静斋莲台上的晶石如出一辙。
“他们在收集‘心核’。”唐晓澜颤声道,“用死者的执念与怨气炼制新的阵眼。”
“不止。”程淮秀蹲下查看一具少林僧尸,“这些人生前都被种过心印咒纹,死后又被重新激活……他们是第一批‘阴兵’。”
厉胜男神色冰冷:“九幽使者果然来了。”
突然,前方亮起红光。一座巨大祭坛赫然出现,中央矗立着一尊青铜鼎,鼎内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火焰中悬浮着一本残破古籍??正是《阳神经》原本!
而在鼎旁,站着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他缓缓转身,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厉胜男,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慢。”
“九幽使者。”厉胜男握紧剑柄,“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人抬起手,揭开面具一角,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右眼已成空洞,“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踏入终局。这座雪窟,就是‘明镜台’所在。只要集齐七十二处心印种子之力,便可重启封印,放出真正的域外之主。”
“你还相信那种荒谬之说?”伍泽林怒喝。
“荒谬?”九幽使者冷笑,“你们以为心印是凭空而来?它源自远古时代一种集体意识共鸣技术,由外星智慧传授给人类先祖。所谓‘域外之主’,不过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他们不需要肉体,只靠汲取人类情感波动就能存活。战争、恐惧、崇拜……都是他们的食粮。”
众人骇然。
“所以你们制造混乱,挑动纷争,就是为了喂养它?”贾世芳怒斥。
“聪明。”九幽使者点头,“而你们,也将成为最后一块拼图。尤其是你,程淮秀??你体内不仅有魔种,还有观心宗血脉。你是开启‘明镜台’的钥匙。”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地面裂开,七十二根石柱拔地而起,每根柱顶都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核”,与青铜鼎共鸣,形成巨大结界。
厉胜男当即冲上,剑光如瀑,直取对方咽喉!
但九幽使者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划过脖颈??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缕黑烟逸散。
“没用的。”他狞笑,“我早已不是活人。我只是执念的载体,是信仰的化身。只要还有人信奉心印,我就永不灭亡!”
刹那间,七十二颗心核同时爆燃,红色符文漫天飞舞,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巨大的虚影??形如佛陀,却又生着六臂八目,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猩红如血。
“这就是……域外之主?”唐晓澜仰头望着那庞然存在,灵魂都在震颤。
“不。”厉胜男咬牙,“它是假的!是无数被操控者共同幻想出来的神!真正的敌人,从来都是人心中的盲从与恐惧!”
他猛地回头,对程淮秀吼道:“还记得你在慈航静斋醒来时说的话吗?你说‘我不想再做棋子’!现在,轮到我们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