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天香微笑,“所以我从小就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站出来讲。哪怕全世界都说‘算了’,我也要说:不行。”
太子久久无言,终是深深一揖:“受教了。”
待太子车驾远去,原随云才轻叹:“你不怕这话传到皇帝耳中,惹祸上身?”
“怕。”天香坦然,“但我更怕沉默。冯素贞之所以敢肆无忌惮,正是因为太多人选择了闭嘴。一个官员贪墨,百姓忍;两个官员结党,士子忍;等到整个朝堂都被蛀空,再想发声,已无人可信。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活在那样的世界。”
原随云凝视她侧脸,忽觉此女比任何时候都耀眼。不是因她是状元,也不是因她嫁了自己这个武林高手,而是因为她始终清醒,始终不肯妥协。
“所以接下来呢?”他问。
“去华山。”天香望向西边群山,“老妪临终前托付我一件事??清理罗刹余孽。她说,冯素贞背后还有一个组织,名为‘影阁’,专司操控科举、刺杀异己、培植傀儡。热面罗刹只是棋子,真正执棋者,藏在暗处。”
原随云眼神骤冷:“影阁……我师父也曾提及。三十年前,江湖七大派围剿一个神秘势力,结果五派掌门离奇暴毙,线索全断。原来竟是他们。”
“而且。”天香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半枚残月,“这是我在冯素贞密室搜到的。背面有编号:丙辰七十九。说明至少还有七十八个同伙散布各地。”
原随云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片刻,忽然冷笑:“有趣。看来我们这场归隐,注定不得安宁。”
二人重登驴背,继续前行。元宝欢快奔跑,尾巴摇得像风中的旗。
然而就在他们转入城南岔道时,一道黑影倏然自屋檐跃下,手中短刃直取天香咽喉!
原随云反应极快,双剑尚未出鞘,袖中银针已激射而出,正中刺客手腕。那人闷哼一声,翻身后退,却不逃走,反而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疤痕??形如残月!
“影阁死士!”原随云厉喝,“竟敢公然行刺朝廷命官!”
刺客咧嘴一笑,牙缝间渗出黑血:“你们……杀不死所有人……影子……永远在……”
话音未落,身体猛然僵直,七窍流出紫黑色液体??竟是服毒自尽。
天香蹲下查看尸体,眉头紧锁:“这毒……和热面罗刹炼蛊所用的‘断魂涎’同源。他们果然是一体。”
“而且此人武功虽不高,但经脉逆行,显然是练过邪功。”原随云沉声道,“这不是普通杀手,是经过改造的‘活兵器’。”
“那就更要查下去。”天香起身,目光坚定,“既然他们敢动手,说明我们触到了核心。越是危险,越不能退。”
当晚,二人投宿于城外一家荒村客栈。店家是个驼背老头,言语不多,只递上钥匙便退入后院。房间简陋,床板吱呀作响,窗外风吹竹林,沙沙如语。
半夜,天香突然惊醒。
她听见屋顶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像是猫行瓦上。随即,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窗缝??甜腻中带着腥味,正是当日热面罗刹所用迷香!
“随云!”她低唤。
原随云早已睁眼,右手已按在剑柄之上。
片刻后,四名黑衣人悄然潜入院中,每人手持一支玉笛模样的器物。他们列阵东南西北四角,同时吹响笛音。那声音极细,近乎无声,却让屋内烛火瞬间转绿,空气变得粘稠。
“摄魂笛阵!”原随云瞳孔收缩,“这是西域失传的控心之术,能让人陷入幻境,自相残杀!”
天香只觉头脑一阵晕眩,眼前景象开始扭曲:她看见自己站在金銮殿上,身穿蟒袍,手持玉笏,百官俯首。皇帝老迈昏庸,她一句“废帝立新”,便可执掌天下。只要迈出一步,就能终结所有不公……
“假的!”她咬破舌尖,鲜血迸出,疼痛让她清醒,“这是幻象!”
与此同时,原随云双剑出鞘,琴音再起??
**降魔琴音?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