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岛酒店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套房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李言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早上七点半。
这是他在上海半岛酒店的第三天。
前两天处理了OMG战。。。
小满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湖,涟漪层层荡开,漫过山野、村庄、城市边缘。她说了三个字,可这三字仿佛承载了二十年的沉默与跋涉,终于在晨光中落地生根。
陈浩抱着她转了个圈,笑中带泪,林薇则跪坐在地,指尖颤抖地抚过女儿的脸颊,像是确认这不是梦。小满没有躲,反而轻轻靠进母亲怀里,那动作生涩却真挚,像一只终于学会归巢的雏鸟。
“你说什么?”陈浩哽咽着问,“再说一遍……”
小满抬起头,目光清澈如山泉,嘴唇微启:“我们……回家。”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些,带着一丝稚嫩的回响。话音落下时,院子里的老槐树忽然轻轻摇晃,尽管无风。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在鼓掌,在低语传递这一消息??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开口了。
林薇猛地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医院里医生冰冷的诊断:“语言中枢受损,可能终生无法言语。”她想起无数个夜晚,抱着发烧的小满哭到天亮;想起她在实验室铁门后伸出手,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在记忆塔前第一次赤脚行走时,脚底泛起的蓝光……
而现在,她说话了。
不是通过地面震动,不是靠文字投影,而是用声带,用气息,用人类最原始也最珍贵的方式??开口说话。
“你听见了吗?”林薇回头抓住陈浩的手,“她叫我们‘爸妈’了!”
陈浩重重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只是紧紧搂住她们母女,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拥抱全部补回来。
太阳继续上升,阳光洒满小院。那只埋下布鞋的小树微微颤动,树根处渗出一缕淡蓝光芒,缓缓蔓延至整株幼苗。叶片舒展,抽出新芽,速度惊人,不过片刻,已长成一人高,枝头开出细小的白花,香气清幽。
“她在回应。”老人留下的竹杖忽然轻震一下,陈浩下意识握住它,竟感到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手臂流入心间。他知道,这是“根语”的延续??老人虽逝,但他的意识似乎仍以某种方式留存于这片土地之中。
小满松开父母,走向那棵树,伸手轻触树干。刹那间,整棵树剧烈晃动,树皮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浮现出一段影像:
仍是那个实验室,昏暗的灯光下,年幼的小满被绑在金属椅上,头上戴着布满电极的头盔。玻璃窗外站着周临川和一群研究员,正记录数据。突然,警报响起,系统崩溃,所有屏幕闪现同一句话:
>“我不属于这里。”
紧接着,画面切换:暴雨夜,边境小屋外,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泥水中,浑身湿透,却仍挣扎着向前爬行。她的脚掌磨破,渗出血迹,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蓝痕。远处,追捕者的车灯划破雨幕。
然后是第一块苏醒的土地,第一座浮现的记忆塔,第一个赤脚踩上泥土的孩子……
最后定格在如今的画面:小满站在阳光下,微笑。
影像消散,树身恢复平静,只余花香袅袅。
林薇早已泣不成声。“原来你是这样逃出来的……一个人,走了那么远……”
陈浩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发白。他曾以为自己了解全部真相,可直到此刻才明白,女儿所承受的,远超想象。她不是被解救的实验体,她是用自己的意志撕裂牢笼、穿越黑暗、一步步走回人间的生命奇迹。
“对不起……”他低声说,“爸爸来得太晚了。”
小满转身看他,摇头,然后蹲下,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你不晚,你们一直在我心里走路。”
陈浩跪下来,额头抵住她的手心,泪水砸进泥土。
就在这时,竹杖再次震动,幅度更大。陈浩抬头,只见远方山脊上,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人穿着粗布衣裳,赤着脚,背着一个旧帆布包,步伐缓慢却坚定。
是赵铮。
他已经卸去军装,脸上多了风霜,眼神却比从前清澈许多。走到村口,他停下,从包里取出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脱下袜子,赤脚踏上泥土。
他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在赎罪,又像是在寻找重生。
村民们默默让路,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稻田的沙响。
他在小满面前站定,双膝缓缓跪下,额头触地,行了一个最古老的礼。
“我带来了东西。”他声音沙哑,“他们销毁不了的。”
他打开背包,取出一块黑色芯片,表面刻着编号:X-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