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刘益走到院门口,陈丰叮嘱:“此事拖得越久越难办,你要小心行事。”
“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刘益再次拱手,“陈兄请回吧。”
陈丰站在原地,瞧着刘益消失在路口,脸上笑容霎时消失,冷嗤一声:“蠢货。”
转身回了院子,他径直走进正屋,检查长子的功课,“三垣二十八宿的位置都背清楚了吗?”
男孩才十一二岁,往后一缩:“背……背清楚了。”
“有空去和吴家的人打好关系,”陈丰冷声,“多交几个朋友,往后对你的官途有帮助。”
“是……是,父亲。”
看见进屋的妻子和女儿,陈丰依旧冷着脸,大步走进书房,关紧门,抽出一沓信纸,蘸墨,落笔。
写了满满当当五六张纸,他装进信封,拿烤漆封住封口,抬头看见案几上还未收拾的茶盏。
“蠢货。”陈丰又骂了一声,“如果不是有个当监副的伯父,哪里轮得到他这个蠢货当灵台郎。”
还有江朔华那个臭小子,如果不是他半路杀出来,陈丰又岂会在钦天监熬了十几年,到手的灵台郎都丢了。
陈丰握紧椅子把手,将信封塞进怀里,径直出门,拐过几条街,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后院,抬手敲了三下又三下。
门开了。
看见一身锦袍的管事,陈丰闪身进去,小心地取出信封,双手捧在跟前,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是钦天监最近的情况,还有一些特殊的天象,还请管事尽快交给阁老……”
第42章第四十二章落水
过了两天,江望榆发现刘益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每次交接时,总是迟到一刻多钟,脸拉得老长,从来没有好脸色。
但比之前故作友善的惺惺作态好多了,至少不会冒出一股恶寒感。
“所以是五官正的人选定下来了吗?”江望榆抽空问,隐约猜出答案,“刘益现在是不装了吗?”
“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贺枢仰头看看测风杆顶端的羽葆,“东南熏风,大约能吹动树叶。”
记下他说的风向、风力,她翻看册子,问:“大橘的伤好了吗?”
“敷完今晚的药膏,就算全好了,它还有力气到处乱逛。”
“那我明天带它回家,行吗?”
万寿宫时有百官宗室觐见,不大适合养猫,况且这也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
“天亮之后,辰时正,我……”
贺枢卡了一下,明天没有安排召见臣子,但稳妥起见,他略微改变词句。
“如果我得空,我亲自带橘猫过来,若是不得空,会叫别的内侍帮忙。”
江望榆琢磨他说的时刻,来西苑觐见的官员全都进宫了,等她出宫时,一般碰不到。
“好。”
忙到将近子时初,江望榆时不时瞄一眼台阶口。
贺枢跟着看了几眼,猜测道:“你在看刘益有没有来?”
“是,刘益最近太奇怪了。”她揉揉脸,催促道,“元极,你先回去,别跟他碰上了。”
贺枢站在原地没动,“无妨。”
她催了两遍,他还是不肯先行离开。
又等了一刻多钟,散漫的脚步声从石阶传来,刘益独自一人出现在观星台。
江望榆立刻将册子递到刘益的面前。
刘益随手接住,夹在肋下,见两人步履匆匆地离开,视线落在最后那个天文生身上。
“辰时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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