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钦天监,江望榆抄近路回到家,关院门的时候,探头往巷口观察一阵子,确保没有人跟着,闪身进去。
“告到假了?”见她回来,江朔华便问,“情况怎么样?”
“成功啦。”
她接住兄长递来的湿棉布,擦干净脸颊、脖子的药粉,原先蜡黄瘦削的脸色变得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润。
简洁明了地讲述上午的经过,江望榆连忙问:“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眼睛还能看清东西吗?”
“很好,没事,不用担心。”江朔华笑着宽慰她,“孟大夫早上来了一趟,说脉象平稳,恢复良好。”
“孟郎中起的真早……”
“不是老孟大夫,是小孟大夫。”
“咦?原来是孟姐姐。”她挠挠脸颊,“哥哥,你还称呼孟姐姐为孟大夫吗?”
江朔华轻咳一声,笑问:“阿榆,再仔细说说你的计划。”
江望榆看了兄长一眼,没多问,回道:“大体上没有变动,我因不慎感染风寒,病重不宜当值,告假三天,再去观星台的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戴着面纱……”
详实周全地讲完自己关于互相归位的计划,她问:“哥哥,你觉得有要补充的地方吗?”
“三天之内,你能画完钦天监全部人员的画像吗?”江朔华担忧道,“我觉得这样太累了。”
“不用在三天内,五月底的时候,孟姐姐说你今年能痊愈,我就开始画画像了,九成的官员、书吏、天文生已经画完了,还剩五个人。”
江朔华没有再讲什么她辛苦了的话,只说:“不急,慢慢来。”
江望榆瞅瞅他的脸色,没应好,说:“还有一些钦天监以外的官员,见过几次面,知道姓名身份,我打算这两天画出来。”
“那我先记已经画好的画像。”
“榆儿。”董氏听了全程,“三天后,我再帮你去钦天监告假两日,就说你身子还没好,大夫说你还要在家休息。”
“欸?能行吗?”
“以前你父亲的同僚偶尔来过家里,我见过几面。”董氏解释,“虽然这几年没怎么来往了,总归有些情分,又是母亲帮孩子告病假,不难的。”
江望榆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手心,“要不要以摔到手脚的借口?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多月后再回衙门,他们肯定记不清我长什么样子了。”
“不准胡说!”江朔华厉声阻止妹妹的危险想法,“风寒还可以装病,摔伤哪有这么容易装成假的?我不准你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她缩了缩脖子,看着兄长严肃的神情,连忙反思:“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保证不会这么想了。”
“绝对不可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知道吗?”
“华儿说的对。”董氏同样不赞同,“你忘了小孟大夫说过那些摔断腿脚的人,又痛苦又危险,一不小心还会落下残疾。”
江望榆不敢出声,乖乖接受母亲和兄长的批评,坚决保证自己不会故意摔伤。
董氏又叮嘱一番,进厨房忙活午饭。
江望榆从西厢房翻出一沓手札,指着上面的记录,“这是从去年正月初一开始,我进入钦天监后经历的一些重要事情,哥哥,我现在跟你讲一遍。”
“好。”
江朔华认真倾听,同时认真记在心里。
越往后听,两个字的道号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重要经历也越来越多。
“阿榆,你和那位叫元极的天文生……”江朔华终于问,“关系是不是太亲近了?”
第63章第六十三章她自然而然地回归自己的身……
“没有呀。”
江望榆看看手札,从五月的初遇到昨天晚上的值守,来回翻看两遍。
“他跟我一起在观星台值守,有时候不怎么来,但一起当值三个时辰,记的事情是比较多。”
“那当值时间以外呢?”江朔华盯着纸上的元极二字,莫名觉得特别不顺眼,“经常一起在城里逛?”
她挠挠头,不想让兄长误会他,犹豫半晌,终于挑挑捡捡地说了他最开始帮忙从太医院拿石决明的事情。
“哥哥,元极为人善良,帮了我很多忙,又救过阿娘和我,我跟他是朋友,实在不行……”
江望榆顿住,一口闷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憋得心口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