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朔华勉强笑了下:“还好,最近看东西还算清晰,眼睛没有发酸干涩。”
“嗯,那看来情况不错,先喝完这两天的药。”孟含月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进怀里,“要注意的地方还是阿爹说的那些,要牢牢记住。”
“孟大夫,我……”
“克晦。”孟含月打断他,直视他的眼睛,神色严肃,“我现在是大夫,你是病人,痊愈后观察期大概一个月,不管你想说什么,都等一个月后,你我不再是患者与医师,你想清楚了再说。”
江朔华看着她,缓慢而郑重地点头:“好。”
“孟姐姐。”
江望榆走回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这是诊金,你和孟郎中为了治好兄长的眼睛,耗费许多精力时间,你一定要收下。”
孟郎中虽然说不必给诊金,两家关系又不错,但有些账必须算清楚,更不能倚仗过去的恩情,平白让孟家吃亏。
孟含月无奈叹息,顶着兄妹二人坚持的目光,数了一遍荷包的银子,“没错,跟医馆平常的收费一样。”
“孟姐姐,你要拿好了。”她放松笑笑,“记得记在账册。”
一提账册,孟含月又觉得头疼,“快到月底了,我还没有看账册。”
“孟大夫,不如我……”说了个开头,江朔华想起她刚才的话,硬生生地改口,“等到十月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账册。”
“等我的‘病’好了,”江望榆接话,“我也可以去医馆帮忙梳理账册。”
“好。”孟含月没有拒绝,从药箱找出一小块熏香,飘着浅淡的药味,“这个,你们去观星台当值前,放进香炉熏一熏,身上就会沾染一层药味,不会很浓,就像生病喝了药。”
“嗯。”
交代完毕,孟含月看向桌面,“你们之前在做什么?”
“在跟哥哥说西苑的布局图,怎么样从宫门去观星台。”江望榆展开一副画卷,“西苑辽阔,我只画了去过的地方,还有这个是钦天监官署的地图。”
孟含月看了两眼,“记得住吗?”
“嗯,我从昨天开始背了。”江朔华回答,“现在基本都记清楚了。”
孟含月知道两人的计划,问:“不如现在模拟一下?”
“也成。”江望榆想了想,“哥哥,你现在扮演我扮演的你,我扮演上司、同僚,孟姐姐,你在旁边帮忙看哪里演的不对。”
“好。”
半个时辰后。
孟含月给两人倒了杯水,以旁观者的角度,认真给出意见。
“阿榆跟人说话的时候,会特意低着头,难以轻易看清正脸,但是克晦长的高一些,我觉得是不是稍微弯下膝盖比较好?还有,阿榆平常观星,习惯站在这个位置,克晦刚才站的不对……”
听完近两刻钟的意见,江望榆递上一盏温茶,“我们记住了,马上就改。”
“先休息一会儿。”孟含月抿了口茶,“这两天让阿爹在医馆坐诊,我过来帮你们参详。”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等到董氏回家后,说已经顺利帮她告假两天,随即跟孟含月一起观摩,给出不少准确意见。
一连模拟了两天,江朔华已经能大致模仿出自家妹妹在钦天监的言行举止,也将全部画像牢记于心。
“真的要今天出门吗?”江望榆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依旧有些犹豫,“会不会对眼睛不好?要不再推迟两天?”
“今天是二十五日了,告假五天,明天必须要回观星台当值。”江朔华抬手摸了摸脸,没有戴面具,反倒有些不习惯,“总得试一试。”
“我一路跟着,伯母,阿榆,你们就放心吧。”孟含月语气轻松,“而且确实需要去外面走走,看一看眼睛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望榆知道终归有这一天,“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目送江朔华和孟含月一起走出家门,她站在院门口,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方才转身回屋,看见董氏往荷包装碎银铜板。
“娘,您要去哪?”
“我要出门去布庄买两匹布。”董氏解释道,“到时候如果遇到华儿和小孟大夫,我在旁边,更有说服力。”
江望榆想想觉得也对,告诉母亲要注意身体,再次目送董氏离开家。
家里只剩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