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把手覆在胸口上,风度翩翩地行了个礼:“Messieurs,Mesdames,jevousaiamenélapersonne。”(先生夫人,我把人带来了。)
男羊人抬起头,他面无表情,带着一种无机质的非人感。
毕夏普嘴巴里发出“咔嗒咔嗒”的牙齿咀嚼时的碰撞声,问:“Victor,c’estluilehumaindonttuparlaisquiveutvendrelafemmeauxsangrouge”(维克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要卖红血女人的人类?)
女羊人玛侬也“咔嗒咔嗒”地看向克里夫,她身材瘦细到像一根麻杆,神经质地笑了声:“Tunousasvraimentamenéunmlebienbeau,disdonc。”(你真是带来了一个英俊的雄性呢。)
克里夫看着两个羊人一边嚼着草料说着自己听不懂的兽人语,一边怪异地盯着自己,诡异的矩形瞳孔让他心头一阵恶寒。
毕夏普问克里夫:“人类,你能给我们带来一个红血的处子对吗?”
克里夫一时语塞,维克多在旁边提醒道:“克里夫,毕夏普阁下对你的商品可是寄予厚望的,甚至不惜出到三万金的高价呢。”
“啊、对,对的。”克里夫想起维克多许诺的三万金,一下子又打起精神,压抑住心里的发憷,挤出讨好的笑:“禀告大人,这件事我确实能办到。我曾经有过一个红血女友,她叫碧翠丝。本来我们就要结婚了,只是不幸的是,在婚礼前夕,她狠心的家里人就因为一个小误会,把我视作罪犯,硬生生拆散了我们。”
“咳、总而言之就是,碧翠丝仍旧深爱着我。相信只要我一写信让她来王城,她肯定就会为了我而来,不计一切后果——”
玛侬还不等克里夫讲完话,就跟自己的丈夫尖锐地笑了声:“Bishop,ecestétrange(毕夏普,你听,这是多稀奇的事啊),深爱的情人因为反对而不能在一起?咯咯咯。”
玛侬笑得脑袋左摇右晃,那根连接着脑袋和身体的细脖颈,好像随时都会折断。
克里夫尴尬地住了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下去。
维克多及时打圆场,巧舌如簧道:“尊敬的玛侬夫人,这位新朋友已经时刻准备好为你们服务。但现阶段他还需要两位的一些帮助——例如给他一个能够征得女孩父母同意,将女孩送过来的理由。”
“哦?那是怎么做?”玛侬问。
维克多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个嘛,论起如何让一个娇生惯养的漂亮姑娘不惹人怀疑地离开家族的庇护,自愿走进充满危险的泥沼中,我认为最绝妙的办法就是——来自一名英俊富有的绅士的求婚,以及一场能让人信服的婚礼。”
他的意思就是用求婚作幌子,把碧翠丝骗到王城来。
“咯咯,这倒是个值得一听的好主意,狐人果真是狡黠的一族。”
克里夫看着维克多轻易就跟男爵夫妇达成共识,自己还云里雾里:“维克多,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钱来举办婚礼,也没有可以举行婚礼的房子。”
毕夏普又抓起一把草料,往嘴里送:“人类,房子不用烦恼,咔嗒咔嗒,我们可以提供,婚礼就在这座房子里举办,咔嗒咔嗒,你要做的就只有把红血女人带来。”
“听到了吗?男爵阁下可是很贴心的。”维克多按住克里夫的肩膀,用力拍他的后背,笑得开怀极了:“我亲爱的朋友,恭喜你,你要有一个未婚妻了!”
他不容克里夫提出异议,把人按到椅子上,就让仆人拿来墨水和纸张,把笔塞进他手里,说:“你还在等什么呢?幸运儿,快写下这一封价值三万金的求婚信吧。”
克里夫看着空白的纸张,要提笔写第一个字时,良心还有些不安。但高大的狐人就在旁边监督着他写信,状似无意地亮出锋利的爪子,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令人胆寒。
克里夫咽下一口唾沫,很快说服了自己:管他的,谁让碧翠丝那蠢女人喜欢自己,那她就该付出点代价,这都是她自找的。再加上,自己这一条腿就是让她的表哥弄残疾了,那她也该代替她表哥赔偿。
克里夫不再纠结,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伊洛里回家后,很尽心地陪伴了艾莎和斯诺,还看过珍妮最新的画作,很高兴地知道珍妮画技越来越精湛,人也越来越自信,她甚至正筹划着利用周末时间,和杰拉尔一起在河边摆个卖画小摊。
同时,伊洛里向家人坦白,自己又继续为卡斯德伊公爵工作了,此次去耶罗是随公爵出访,并且回到王城后一直住在公爵的宅邸里,休养和接受每日体检。
而在经历了连续半个月的担惊受怕后,斯诺和艾莎现在只要伊洛里健康,其余一切都不在意,因此根本顾不上介怀伊洛里为蓝血公爵工作的事情,反而十分感激狄法对伊洛里的关心,变成话里话外都让伊洛里要懂得感恩,要认真地为公爵工作。
面对家里人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伊洛里只能哭笑不得地应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从狄法那里要来的七天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该回去见狄法这天,伊洛里起床后,悠然地享用着浇了枫糖浆的煎饼,跟艾莎说话:“妈妈,我昨天新买了一个照相机,想等下帮你和爸爸、珍妮他们一起多拍几张照片。”
“拍照?那当然好。宝贝,你真是变了好多,开始捣鼓起很多以前从来都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艾莎温柔地笑着说:“如果不是知道你没跟任何一位小姐约会,我一定会猜测是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改变了你。”
她贴心地往伊洛里的盘子里倒了很多枫糖浆,没注意到伊洛里神色有一丝迟疑。
伊洛里清咳一声,往客厅里瞟,有些奇怪地问道:“爸爸他在跟谁打电话呢?讲了好久。”
“我也不清楚,总有很多人要找他,要不就是编辑,要不就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家电话号码的书粉。”
这时,斯诺那边刚好挂掉电话,他走到餐厅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复杂的情绪,问伊洛里:“伊洛里,你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为公爵工作了?”
“是的。怎么了?爸爸。”
“哦,是这样的,有了一个新情况,”斯诺不解地摩挲着下巴,“坎普尔说他的大女儿碧翠丝今天要结婚了,婚礼在王城里举行,邀请我们一家都出席。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向公爵再请半天假吗?”
伊洛里惊讶地问:“这么突然?男方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