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不安在易感期里不是什么大事,偶尔意识清明时,柳清屿会趴在床上,偷偷看她在做什么,暗暗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家门。
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超过了Omega的“任性”范畴。
可她站在床边的时候,往往神情很淡,像那种电影里事后爱抽根烟的人,只是站着,淡漠地看不出更多情绪,而他动一动,她又会转过脸问:“还要吗?”
多么恐怖的话。
柳清屿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更多。
时间眨眼流逝,难得的一个多云天,天阴着,好歹还有些光,呼吸声浅浅交织在一起,是生活里质朴简单的乐曲,手机提示音连连响起。
趴在被里的人动了动,探出只白皙的手臂,柳清屿眯着眼,挥手胡乱摸了摸,从枕头摸到被角,终于摸到冰凉的金属边框。
他习惯性按住手机屏幕,下拉,还在响,被面耸了耸,他往外探,不满地低哼,干脆长按按钮,翻身翻到一半,僵僵爬回去,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在枕头上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入睡。
他是舒服了。
冷气灌进被里,裴君凝睁开眼,她叹了口气,试图抢回自己的被子,未果。
她打起精神,微微倾身,拍拍蚕宝宝:“宝贝,我的被子,别这样闷着,会喘不过气。”
被子动了动,他应了声,也不知听进去几成,只是动了动嘴:“疼。”
好吧。
拿捏住死穴了。
裴君凝不敢再跟他争辩,万一闹醒了他,两人就她到底有多粗暴再争论上一次,她马上就能卷被铺回房了。
她抓了抓头发,将他从被子里剥出来一点,他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她弯腰亲了他一下。
他眉间一松,含含糊糊:“嗯?”
“亲你。”
他闭着眼:“……不同意。”
“嗯,我亲了。”
他碰了碰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想着想着,倦意袭来,眉头一松,迷迷茫茫忘了生气,侧身卷着被子继续睡,大有“那我原谅你”的意思。
裴君凝浅浅弯眸,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入睡,伸手扯好他的睡衣。
他不满地嘟囔:“不要……”
“怕你着凉。”
他脸颊枕住被子,小声哼哼,任性地表示抗议,也不知信了几分,唇瓣衔住了散落的发丝,裴君凝轻轻顺到耳后,他呼吸一轻,渐渐平缓起来,很快睡熟了。
梦里他跟裴君凝在喝酒。
没有不安,没有她淡漠的神情,也没有他的胡言乱语和所作所为,只有酒和她们俩。
他浑身轻松,一雪前耻,怎么喝都不会醉,裴君凝从一开始不愿承认,到最后甘拜下风,搂着他的肩说他好厉害。
他拍掉她的手,扬了扬头,眼神清明,乌润明亮:“我就是很棒,还有,不许用厉害。”
话罢,他下意识往下面瞄了一眼,见情势平稳,河山海晏河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果然只要他努力,没有治不好的毛病。
他勾住她的领带,慢悠悠绕在指间,轻轻拽了拽,替她解开,扮演温柔小意的好丈夫:“你喝醉了吧?要不要缓一缓,我不介意的。”
裴君凝眼神雾蒙蒙的,闻言聚了聚焦,她凑过来亲他,和他交换一个葡萄味的吻:“没事,还能再陪你喝一点。”
Alpha就是这样嘴硬。
他应了声,微微直起腰,半推半拒地将她推到沙发上:“谢谢你哦。”
善良的Omega总会为她们找好理由,就像回家时的热汤,冬天里的暖手宝。
他就是这样善解人意。
柳清屿暗地里弯弯眼睛,他有些骄傲,友好地给她斟酒,他喝一杯,裴君凝喝半杯,她已然有些醉意,靠在他肩上问他什么时候休息,他眼睛水亮亮的,道“醉了就先去睡,又不丢人”,裴君凝盯了他一会,他别扭反问“干嘛”。
她戳了戳他的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