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昨夜才被刘老爷带回来,刘老爷后院的姨娘甚众,这个前院的管事,还不知道后院又多了一位姨娘。贺岁愉说的话,他自然不相信。
贺岁愉本来想动手打他,但是跟这管事的动起手来,且不说她打不过他,就说她势必会惹怒了这管事的,高门大院的,他找几个人让她再也出不了这个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她若跟管事动手,把事情闹大了,小红可不会来保她。
贺岁愉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银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跟着这管事的去,然后她再趁机溜了。
那管事的抓着贺岁愉没走多远,沿着一排清幽的翠竹走了一段路以后,将她拽进了一个小院子里,然后一把将她推进屋子里。
那管事的指使说:“赶紧进去,沈老爷有什么吩咐,你就乖乖地听着,然后照做。”
贺岁愉忽然想到,这管事的说的伺候,大概不是普通的伺候。
她的心跳快了几分
今日刘老爷请了许多朋友上门做客,府上的下人都忙忙碌碌,人手根本忙不过来,这管事又是刚从老宅调过来的,下人都不大听他的,他使唤不动人,所以这才半路扯了贺岁愉过来。
贺岁愉被推进那间屋子里,那管事的力气极大,拽的她胳膊都要断了。
有这么一身力气当什么管事?他适合去码头搬货才对。
贺岁愉进了屋,探头往里屋看去。
看见床上斜躺着一个男人,一身衣裳倒是完整地穿着,衣袍的一角垂落到地上,脚底下的皂靴也没脱,酒气熏天。
她站在外间闻着,都觉得呛鼻子。
那人迷迷糊糊听见开门的声音,躺在床上喊:“来人,更衣!”
贺岁愉没动,她四处打量有没有别的出口,能让她溜出去的。
可惜,屋子的窗户开的方向朝前,有管事守着,除此外,没有其他出口。
那人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再次喊道:“更衣!”
管事轻轻推开门,瞪着贺岁愉,压低声音斥责道:“死丫头,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贺岁愉见他这回能听得进去话了,“我真不是丫鬟,我是后院红姨娘的客人,我还急着回去呢!你赶紧放我走。”
那管事的呵斥:“管你是丫鬟还是姨娘?以沈老爷和咱们老爷的交情,就算问咱们老爷要个姨娘回去,咱们老爷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个姨娘的朋友,能伺候沈老爷是天大的福气,赶紧去!”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
贺岁愉磨了磨牙。
她说这管事的刚刚怎么一路听不懂人话呢,原来是实在找不到人给这死酒鬼换衣裳。
他一个大老爷们亲自上的话,估计里面的老爷不愿意让他伺候,所以才不管不顾地把她抓过来。
贺岁愉在管事的逼迫下,进了里间去。
那管事的见贺岁愉进去,又重新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床上躺的男人喊了两回见没人进来,于是撑着床,满脸躁郁地自己爬起来靠在床边。
贺岁愉进来就看见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蓄着一把美髯,长相倒是还算看得过去,身材也很正常,相比于刘老爷及庭院里其他正在宴饮的老爷们,这位沈老爷称得上是自律,人至中年,并没有什么发福的迹象。
那人眼睛都没有睁开,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便张开两手等着人给他脱衣服。
贺岁愉:“……”还真是个老爷。
贺岁愉在旁边蹲下,给这人解腰间的腰带,但是有钱人的腰带做得花哨又复杂,她不太会弄,摸索了半天还没解开。
那人等得太久,满脸烦躁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怎么还没弄好?”
贺岁愉感觉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上,不禁手一抖,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和那人对视上。
男人生了一双桃花眼,喝醉了,便更显得风流多情,眼睫毛很长,为他增添了温柔清秀的气质,中和了因为蓄须而导致的粗犷。
贺岁愉手底下慌慌张张,不知道怎么又把腰带解开了,于是镇定地低下头,“好了。”
她站起身,站到了一边候着,心中暗想着:若是这醉鬼有什么不轨举动,她若应付不了,和外面的管事撕破脸也要跑的。
不过,他醉成这幅样子,应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那沈老爷看见贺岁愉乌发红唇,一张素白的小脸,双眸灵动,明明警惕却又强装镇定,觉得酒意好像又上头了几分。
他一手扶额,靠在床边,即便贺岁愉没有接着帮他脱外衣,也没有怪罪于她,反而语气和善地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