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因为你年纪小,不想让你没有妈妈,所以我们的作用就只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这太荒谬了!”
“我爱他,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但他居然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宿煜,你还不明白吗,你爸他根本不爱女人!”
“你以为你妈妈为什么会得病!”
…
周韵被祁曜强行推出了病房。
祁曜回病房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他怕宿煜的心脏受刺激,更怕他再一次坠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宿煜的情绪出奇的平静,面上毫无波澜。
看着祁曜比哭还难看的一张脸,宿煜笑了一下,反过来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别人的人生,好的,坏的,常理之中,常理之外,都和我们无关。”
“你真这么想?”祁曜很怕宿煜是做样子给他看的,毕竟周韵刚才那一番话,是连局外人都觉得炸裂的程度。
“嗯。”宿煜淡淡道,“我相信我爸对我妈有过爱,也相信他有亏欠,所以他想加倍地在我身上还回来,我都感受得到。”
“但无所谓了,除去父子关系,我们都是分开的个体,当然也会有各自的人生。”
大病了一场,宿煜感觉自己对很多事的观念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的人生,打算怎么过?”祁曜托着腮,认真地问他。
“先出院吧,然后我想回江海。”
“然后呢?”
“然后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网吧,和你畅快地打上一天的游戏。”
“那是第二次见面。”祁曜纠正他道:“第一次是在永春路的巷子里,你为我打架出头。”
“哦对,不过你那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宿煜眯了眯眼睛,看上去很开朗。
“哦!我说的嘛!”祁曜抓住了重点,“第二次见面我跟你打招呼,你当时愣愣地看着我,合着是你当时没认出我来!?”
“也认出来了,因为你当时那一头黄毛确实丑的乍眼。”
“你不懂,那可是当时的流行色。”
宿煜笑着点头,他望着祁曜带着爱意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说了句,“祁曜,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啊。”
他的话平平淡淡的,但是祁曜却险些掉眼泪。
祁曜轻轻握住宿煜的手,同他十指相扣,然后低下头去吻宿煜的指骨。
他说:“我也是。”
…
一个月后,宿煜和祁曜一起回到了江海。
夏末的蝉鸣正是聒噪的时候,大片的梧桐树荫笼罩着整条街道,风中带着炙热,吹得绿意摇晃,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老街的尽头是一家不起眼的网咖,正在惨淡地营业中。
里面的冷气开的不是太足,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潮闷,大厅的机器也大多是空着的,老板年纪不大,三十左右的模样,正坐在吧台后打着浩劫,对招揽生意没有太大兴致。
江海市电竞发展飞速,近一两年新开了很多高端的电竞馆和网吧,这家网吧几乎是在倒闭的边缘。
但对于祁曜而言,那是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