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深沉的爱越是等不到开花结果之日,纵使唾手可及的现在也不例外。
他要意识到了,不如说已经意识到了,所以眷恋的心不得不从美好的安然中抽离。
身体回到正常的姿势,怨仇停下了手:这个过程和享受已经因他结束了,那么她便失去了继续的理由。
修女顿住,白嫩的指节耍滑似的蹭了蹭指挥官的脸颊,那缭绕的持久挥散不去的热量叫她沉迷,她阖眸,再度睁开时映入眼帘的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在她体内掀起一阵猝不及防的波澜。
于是止不住脸红心跳,可在手不受控制地向他伸去同时,怨仇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已经真正意义上的近在咫尺了。
“指挥官,我为什么会这么痴迷你呢……”
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道,好似一个等不到恋慕结果的青涩少女,眼里的失落与遗憾不言自明,近乎满溢而出的可怜情绪看的指挥官都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他牵住她无意识伸来的手,象征性地揉揉鼻子,说:
“你会按摩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啊,怨仇小姐。”
“……您喜欢吗?”
“当然,”他坦言道:“感觉能再连着干二十个小时都不睡觉了。”
她轻轻笑了笑,红润的脸蛋浮现一抹复杂的羞赧,嗔怪道:“您首先在意的不应该是这点。”
“那还能是什么?”
少女没着急回答,从触感中抽离,然后蹲下身双手拿住他的手,轻轻摩挲,并不晰明的瘙痒在手背与手掌间游弋,怨仇别有意味地望着指挥官笨拙的大手,松开,低下头,稍有期许地撒娇道:
“您先摸摸我的头,我再告诉您。”
“你是安克雷奇吗……”
“不是,但怨仇偶尔会羡慕安克雷奇。”
他苦笑着对着她的脑袋乱揉一气,些许硬硬的又宽厚又笨拙的触感令怨仇感到满足,即便这只是又一次加重欲火的隔靴搔痒,但对这时的她来讲,已经足够了。
时间静默着,风吹草动一言一息都清晰可闻,待到男人觉得差不多停手了,少女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言:
“忘了告诉您了指挥官大人,怨仇的按摩…可是全方面的哦。”
“……意思是。”
“意思是指挥官,请趁着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今晚…我会再来拜访您的。”
她说出这句话时,眼里的羞赧已被别样的意味替代了,那可能只有一种,也可能是很多种。
而这邀请又或提醒,好似掠夺前的预告信,亦然另当别论的积压已久的压力的释放最后温柔的前兆。
怨仇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温风顺窗吹进,他扭过头去眺望,远处一席晓凤送来鸟雀的叽叫,闭上眼,残留于身体的触感与尚未消散的熏香正缓慢蚕食他迟钝的思考和精神。
他好像沾上了她的味道,浸染了她的颜色,本应只为文件和杂事而产生烦恼的大脑此刻却榨不出一滴油水转动生锈的齿轮,他抬手又落下,睁开时那位虚幻妖媚的圣洁修女的身影缓缓浮现眼前。
“……要去吗?”
其实关于这点本身并不由指挥官决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延迟被压抑已久的猎人生吞活剥的时间,或竭力享受她的贪婪与激情。
春日的夜晚好似一塘波光粼粼的池水,清澈、明亮,闪烁的点点星光与平静的苍蓝共舞,凉意的夜风吮嗅花香从一片翠绿的树丛中穿过向西行去直至黎明破晓,涔水的银月在飘摇闪耀万千的轨迹中涤涤荡荡肆意搅起阵阵酥白涟漪,它澄澈透明,送来沁人心脾的紫罗兰香,借着风如波浪飘摆,如茎枝摇曳,向人们招手示好,将他们掩埋进黑暗的万象。
夜潮汹涌入窗,将所见之物尽涂成银白色,兴致极高心情极好踩着黑色高跟鞋踏响通往指挥官办公室的脚步的怨仇翩翩起舞,优雅端庄地推开爱慕之人的办公室,伴随愈发高涨的期许与节节高升的体温,映入眼帘的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令她不由自主的感到美好的预兆揉着一阵幸福的悸动满盈胸膛。
她向他发出邀请,或者说今早已有过的提醒,任心底的祈愿与诉求的渴望不负责任地操纵身体拿起他冰凉的手放于发烧发烫的脸颊,在他诧异的神色中以不容反抗的力量和那时埋下的对精神软化的种子的魔力催发恳请他同意继续那时未完的按摩服务。
这时的男人早已被一系列繁琐的事物和一张张冰冷的白纸黑字折磨得筋疲力竭,不知是真的向疲劳屈服了还是早晨修女小姐按摩起到了作用,本应强撑身体以原则和底线思维继续公务的他此刻只想尽快找个舒坦的地方好好眯一会儿,能沉沉睡上一觉更好。
所以不言而喻的。
当他说出‘同意’的话时,喜悦便如浪潮般淹没了怨仇的一切情绪,她神魂颠倒,但表面平静地阐明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和需要他配合的程序,而已然失去思考的指挥官一字一句的听着,直到她保证完全部的效力与结果后才站起身,说:
“那么……就拜托你了,怨仇小姐。”
“啊…当然,我亲爱的指挥官大人。”
随后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散发香味的余温还未冷却的丝带蒙上了他的眼睛,将他的视觉困进听觉的黑暗中,牵起他的手朝外走去:当人失去一种感官后,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敏感而更加清晰,首先传进耳中的是高跟鞋踩踏石地板的脆响,经过无法分辨的方向的紊乱绕晕了大脑后再度漂浮的是木地板受力而发出的吱呀的苦老的狞叫,而接触到皮肤的温度从温凉降低至冰凉又升温到了无法忍受的潮湿闷热的地步,且还加重。
自始至终怨仇沁着汗珠的引导从未松开过指挥官笨拙的手,她温柔耐心地带领她进到了港区如茶如火的温泉馆,轻松躲开保洁小姐的巡视,领着他进入了更衣室——只为他一人而建造的男浴池的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