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祝山的头皮麻了起来,他面对孔睿这种脆弱的爱哭小孩总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孔洵在家的时候,孔睿偶尔有眼泪将掉未掉的时刻,孔洵三两句就能让孔睿止住眼泪。
“睿睿!你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一句话吗?”沈祝山半蹲下来,视线与孔睿齐平,尝试沟通:“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事实上,孔睿不想流血也不想流泪,他只想林玖不要留下。
于是还继续张着嘴哭,又朝林玖的方向看了一眼,暗示沈祝山说点该说的话。
沈祝山被吵得脑袋疼,罔顾孔睿小学三年级的年龄,在心里觉得孔睿比孔洵当年还要麻烦难带。
看这一句不成,于是另寻他路,沈祝山转向站在一旁的林玖,命令道:“你过来!”
他一手一个强行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严肃:“你们俩都是小孩,小孩应该一块玩,所以现在必须给我立刻和好。”
林玖一听这话,也不盲目信服刚认的大哥了,瓮声瓮气说:“我不跟他好,他都不会玩,他是假小孩!”
孔睿再次嚎啕,“你才是……才是傻小孩!”
沈祝山烦躁地挠了一下脑袋,刚抬起手抓了一下头,耳朵尖就突然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沈祝山脸上神情立即变了,他望了一眼窗外。
沈祝山是听到孔洵的车回来了。
沈祝山心头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得眼前没断干净的官司了,一手抓起来林玖的后衣领子,拔腿就跑,一路奔向了家里的后院。
沈祝山不知道从哪偷来花匠的铁铲,哼哧哼哧地开始在刚才放烟花的那块空地上疯狂地刨地,不用几下脑袋上的汗就汩汩下来了,土地上出现浅浅一个坑,他还一边指挥林玖:“快把那些点过的烟花,往里面扔啊。”
林玖连忙帮忙把放完的烟花纸壳一股脑扔进去,期间还很疑惑:“为什么不扔到垃圾桶里?”
扔垃圾桶里哪里有这样毁尸灭迹安全?沈祝山说:“我们自己制造的垃圾自己清理,你明白吗?”
林玖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坑挖到最后,他帮助沈祝山埋平后,一脸兴奋地在刚盖上的土上又踩又蹦了起来。
两人短短几分钟里,迅速完工,沈祝山松下来一口气,迎面吹来冬季的寒风,将他脑门上的热汗吹凉下来。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紧挽回自己在林玖面前的英勇形象,“对了,我跟你说我这可不是说在这个家里怕谁,你知道吗?因为我是家里最大的,我得照顾他们的心情,不让他们担心。”最重要的是,要避免不必要的家庭纷争。
话没说多久,随着两人处理完“罪证”从后院里回来,刚好迎上回来的孔洵。
林玖踏入客厅,听到身边的沈祝山若无其事地进门说道:“回来了?”
林玖看到客厅里出现的那个男人,这个寒假里,林玖来到这个庄园五次,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需要他完全仰起来头望过去,是一个气质卓然的高大男子,眉眼轮廓深邃,眼睛颜色和他们都不一样,鼻梁很高挺,头发是……棕…哦不,好像是茶色。
孔洵的视线落到沈祝山身上,看到沈祝山眼下有一抹灰,裤脚上沾着泥,他旁边站着的那位林修的侄子看起来比他更糟糕,米白色的毛衣脏兮兮的,鞋几乎辨不出颜色,踩在了客厅光洁的地板上。
沈祝山眼睛飘到了孔睿那里,看到孔睿已经不哭了,坐在了沙发上。
孔睿虽然爱哭又偶尔扫兴,但是沈祝山确实不应该只顾和林玖玩得高兴,至少应该让孔睿在旁边看着。
“你的外套呢?”
下意识的,林玖以为这样问候的语气是长辈在询问自己,却听到旁边的沈祝山不怎么自在地回答,“哦,太热了,刚才脱了……”
“你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孔洵走近了,沈祝山身上有一股硝烟的味道。
沈祝山眼前暗下来一片,他闻到孔洵身上带着冷气的极其淡的香,是他们沐浴露的味道,味道非常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孔洵终于改掉了使用过甜的,栀子花或者茉莉香氛的习惯。
沈祝山站在那里,孔洵盯着他看了两秒,动作神态自然地抽出来一个巾帕,他抓住沈祝山的手,然后慢条斯理地帮他擦手,将手指一根根擦了个干净。
沈祝山虽然不怎么耐烦,但是还是在孔洵擦完了才推开他,“行了,我去楼上洗澡……”
晚上林玖没来得及在这里吃完饭,就被林修接走了。
而沈祝山洗完澡,下来吃饭时,就开始感觉不舒服,几个小时后,沈祝山开始打喷嚏,竟然就这么生了病。
沈祝山饭都没吃几口,食欲不振,感冒了回到楼上被被窝头昏脑胀,鼻子不通,只能侧着睡,保持呼吸畅通。
他是摇头晃脑地回被窝躺下了,闷头大睡起来,家里却瞬间紧张,沈祝山身体比正常人脆弱的多,就算是一个轻微的感冒也有可能把他击垮。
沈祝山喝了杨老师给他的药片,捂着自己睡了一觉,两个小时后醒来,好受了一些,终于有一侧鼻子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