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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狂风暴雨不曾沾染自己,摇曳的烛火照亮了狭小的房间,他知道,蛰月在这里。
“你醒了。”蛰月独自站在窗前,用身体抵挡嘶吼的飓风和狂啸的雨水从缝隙中闯入。
夜揽雪侧躺在榻上,背对着蛰月,没有回应。他的眸子沉了沉,看见了披在薄被上的黑色斗篷。
“你发高热了,药我放在桌上了。”
“我去问小太监要了一些炭火,够用一段时间了。”
话落,双方沉默。
见他没有出声,蛰月也没再说话。
夜揽雪伸手攥住衣袍,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泪流。
“……”蛰月向前走了几步,又硬生生停住。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沾湿了衣角,夜揽雪死死闭着嘴,却还是止不住喉中的抽噎。
蛰月:“活着,就还有希望。”
“对不起。”
“我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蛰月离开了。
终于可以在无人之地放声痛哭,夜揽雪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抱着衣袍,嘴边不停呢喃着什么。
只有凛冽的风雨知道,他说的是:
“不要走。”
“我好想回家。”
……
三日后,南宁皇帝下令,允北境王之长子荆蛰返往北境。
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幌子。南宁皇帝心思缜密,又岂会放虎归林呢?
只怕是不想让北境人的污血脏了皇城,也好坐实自己大国的名声罢了。
蛰月被锁在房中,院内看守就足足有十人之多。
再繁琐的笼子也困不住想飞的鸟儿,蛰月直接点了一把火,趁乱之际策马冲出蛰府。
“蛰月!你到底在干嘛啊!你疯了吗?”林氏灰头土脸的脸上挂着尚未褪去的惊悸,冲马上的蛰月怒喊道。
她听说蛰月院内起火了,脑子一声轰响,忙不迭地往院里跑。
林氏并不知晓蛰月和夜揽雪的事,只以为是这丫头想不通要自戕去找她那早死的娘。
蛰戟上朝还未回来,要是蛰月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了,她怎么向他交代?
林氏双腿打颤,从未跑的这么快过。
索性她来得及时,火还没有彻底烧起来,就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她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冲进去,找了半晌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小百合呢?
如果是蛰月院内起火,小百合一定是第一个不要命地冲进去的人。
结果现在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这丫头去哪里了?
烈马的嘶鸣在耳畔轰响,林氏终于明白过来。她怒火冲天地奔出去,冲着白马上的蛰月怒骂。
“你这个死丫头吓死老娘了啊!”
“你又在发什么疯啊!赶快下来啊!”
最后,林氏遥望着蛰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几乎绝望无力地呐喊道:“小殿下来了啊!”
蛰月骑在马上,耳畔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林氏的话被吹得零零碎碎,根本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