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大楼顶层办公室。
想着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尧并没有回家,带着陆与臣直接飞回了军部大楼。顶层装修奢华的办公室内,窗帘死死地拉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小而昏黄的落地灯。小心翼翼地将陆与臣放在床上,替他脱下鞋子,尧摸了摸发出均匀鼻息声的男人的脸庞,凝视了一小会儿,这才微微叹气顺手将旁边的毯子拽过来——
却猝不及防地被猛地往下拉了拉。
两个大男人一同重重地撞进柔软的床铺中。
尧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将手拦在陆与臣的腰间,一个翻身,换了个位置,满意地摸了摸老老实实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脸颊:“没睡啊。”
用的是陈述句。
陆与臣点点头,说:“睡了啊。”
用的还是陈述句语气。
尧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忽然没了主意,于是只好妥协问:“我的随行官大人,给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嗯,没怎么回事。”陆与臣随手指了指尧的抽屉,“打开第二格抽屉有真相。”
“全是文件,看着就脑袋疼,不看。”尧说着,凑上去轻舔陆与臣的嘴角,这才发现,怀中人鼻息中还带着浓浓的酒气,神情软化了些许,男人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心里知道这人还是没醒酒,只是看起来醒了罢了。
“真的,去看看。”陆与臣不依不饶地推了推他,见推不动,干脆自己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爬下去,跌跌撞撞地去开了抽屉,然后眼睛稚气地一亮,从抽屉的最上面摸出一张打印了些许字体的纸张,又爬回来,坐到尧身边,豪气地往费尔戈列最高领导人的胸前一拍——
尧莫名其妙地瞥了他眼摇着头拿起来,随便扫了两眼,眼角那点温柔消失殆尽。
“你什么意思?”
拿着手中那张辞职书,尧阴沉下脸——虽然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很傻,但是一想到这封辞职信肯定是在他正常的状态下书写的,尧就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连带着,消失多年的那种不安感忽然升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于是语气微软,又追问:“怎么回事,嗯?”
陆与臣笑了笑,黑色的双眸在黑暗中显得前所未有的晶亮,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没别的意思——不干了!老子不伺候了!”
尧微微蹙眉:“陆与臣,别闹。”
“我没闹,我非常冷静。”陆与臣伸出手,捏住尧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你抱着你那些文件过一辈子去吧,曼德拉先生!从今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尧拍开他的爪子:“这才刚入冬!春暖什么花开!”
“天冷了,就把文件烧了生活取暖,想要了,就边看文件边自己撸管。”陆与臣不理他,自顾自地说,“老子受够了每天起床他妈的面对一张不知道有没有人睡过的床,除了枕头变皱了点,和睡觉之前没两样——倒头就睡,睡醒就走——就算是嫖妓的还知道留个早餐钱!你他妈留了什么给我!”
这话一出,尧就无力了——嫖妓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法说。于是点点头,赶紧将还准备继续数落的男人搂进怀里,嘴里嘟囔着:“是,我的错,以后陪你吃了早餐再一起上班……”
“滚。”陆与臣说,“看着你那张脸我吃不下。”
“……我站你身后守着你吃还不行?”
“我最烦吃饭时候人家站我旁边。”
……真难伺候。尧蛋疼地想,以前陆与臣喝醉了都像只猫似的那么乖,老老实实卷在自己怀里就睡了,半夜连翻身都不带翻一下,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陆与臣还穿着随行官的衣服,那做工其实是尧让按着他的衣服做的,料子费尔戈列再也找不到比陆与臣身上更好的了,但是这时候,他怎么都觉得浑身难过,就好像自己忽然变身成了刺猬似的。奈何抱着自己的这位死不撒手,推了两下,陆与臣也不推了,在尧还在冥思苦想说些什么软话到时候,忽然说:“要不咱们分手吧?”
如同一枚重弹在尧耳边炸开。
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浑身猛地变得僵硬,就像一块大石头似的。陆与臣还没来得及嫌弃两句,忽地下颚一疼,这回男人是真用上了手劲,强制性地将怀中人的脸向上扳起面向自己,尧灰蓝色的双眸中满是点燃的怒火,他声音低沉,却难掩怒气。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