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灰色爬上玻璃窗,将薄透的窗帘浸成浓黑色,紧接着空气轻微的波动扭曲,一道挺拔的身形渐渐汇聚。
男人背光而立,英俊的面容被漆黑的光影分割的极为深刻,他的眼睛晦暗不明死死地盯着床上相拥的而眠的两人。
“为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咬字很重,没有前因后果的为什么,但他笃定随流光能听得懂。
“想拔就拔了。”
随流光看向怀里安睡的祝星怜,微微起身就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刚准备给他下个沉睡咒,就见他突然翻了个身从自己怀里出去了。
“……”懂了,装睡想偷听。
她伸手将祝星怜散乱在脸前的发丝拨到耳后,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面对褚淮云:“我不想见你。”
“但我知道你会来。”
褚淮云只死死地咬着牙,两只眼睛盯着她们亲昵的一幕,好像要盯出火来,“为什么?”
他又问,随流光却不想回答,她嘲讽道永远自以为是的褚淮云:“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
“褚淮云,你怎么还有脸见我呢?金丹被挖走的教训没吃够?非要我亲手杀了你才开心么。”
“不、我不信,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上前一步,想靠近又不敢,“诺尔,你从前对我最好,你说过、你说只要我……”
祝星怜的耳朵简直要竖起来,说过什么?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随流光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还有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语调,我嫌恶心。”
她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东方幻影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她感受不到褚淮云的修为,但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这是一个很坏的的信号。被挖了金丹两年内便能快速恢复修为并且更上一层楼,纵是天纵奇才也无法做到,况且,褚淮云又算得上是什么天纵奇才。
“褚淮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记得自己过去的模样吗?”
吸取别人的生命作为自己的养料,曾经那个一脸正气对着天空高喊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少年也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自认早已不在乎褚淮云,可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
“哈……哈哈哈。”一声轻笑以后便是肆意地狂笑,“我过去是什么样?”褚淮云摸向自己的脸庞,声音渐渐沉了下来:“过去那样,你就会爱我吗?”
“你就会爱我吗?!”他的神色忽地狰狞,恶狠狠的剜向睡梦中的祝星怜,“是不是长他那副模样,就能得到你的爱?明明他什么也没做过!”
“你在斗兽场的时候是我在外围替你担惊受怕;你命垂一线时是我光脚背你去诊所;你重建荆棘星的时候是我跟在你身边;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陪你,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爱而我不可以?!凭什么!!!”
“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凭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最后一句他喊的声嘶力竭,祝星怜听的的耳朵都有些痛了,心里一股火气上涌,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反驳。
然而相比于褚淮云的歇斯底里,随流光则显得淡定很多,“凭我是随流光,不是你口中的诺尔。”
她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进褚淮云的心脏,将他的血肉搅成一团,痛的呼吸都令人颤抖。
“我和你口中的诺尔,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你难道不比任何人清楚?我为什么爱他和你有什么关系。褚淮云,你就是永远不配得到诺尔的爱,永远。”
“你住口!我要杀了他……”
随流光抬手一道磅礴的灵力化成耳光将他扇倒,被这一耳光甩飞出去的褚淮云狠狠的撞在玻璃窗前,玻璃咔嚓的碎裂声淹没在他的低声的话语里,他在笑,表情却难看极了,嘴角泛着猩红的血迹,被他不在意的舔了:我会杀了他……还有你,我不想的,姐姐、诺尔,这是你逼我的。”
他一手撑地起身,嘴里喃喃着什么,冲随流光扬起一个病态的笑:“我们重新开始……”
“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随流光不想跟他废话,一掌拍了过去,快速移到床前卷着被子将祝星怜抱起,下一秒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便遭到沉重一击,整个床四分五裂。
祝星怜气的冒火,紫色的眼睛在
暗夜里像是燃了一把火,随流光的脑海里一阵波动,看到他的精神攻击犹如实质的朝褚淮云奔去。
小黑一跃而起扑到褚淮云的身上,后者因为精神受到攻击动作错了一瞬肩头便被小黑擦到。
随流光抱着祝星怜正准备出去,就见被小黑腐蚀了一半的褚淮云忽然诡异的笑出声来,“哈~连跟我打一场都不愿意吗?”
他话落身形扭曲,暗色的光芒流转竟渐渐覆盖到小黑的浓黑之上,紧接着渐渐消退。
“我被反制了。”
小黑的话来的不巧,随流光已经被这极大的吸力往前引去,她推开祝星怜要他先走,后者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松开。
猛烈的风将人卷起,不到几秒便停止,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