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本朝百姓大多信奉佛教,但道教信徒也不算少,当年她在上京时也常来玩,并不是这样门可罗雀的情形。
祝南溪神秘兮兮的道,“因为这里太灵了。”
宋湄眨了眨眼,“太灵了?”
祝南溪把她带到了瞰云观的许愿树下,这是一颗百年老树,上面满满当当的许愿牌昭示着它曾经的鼎盛,不过如今全都褪了色,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许愿了。
“你记不记得上柳知府的女儿娇娇?”
宋湄点点头,自然记得,那姑娘极其贪吃,十四五岁的年纪,体重估计有一百五十斤,让人印象深刻。
祝南溪道,“她前年随她父亲回京述职,听说这里灵验,便来许愿希望能瘦下来,半年后她就瘦了二十斤。”
宋湄眨了眨眼,“这么灵?”
祝南溪道,“可不是,听说是从道观回去的路上贪吃吃了路边不知名的野果直接病了大半年,什么都吃不下……”
这万恶的皇权社会,草菅人命!
女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不过是赌萧观对何堂的一份旧情罢了,如今行不通,哑着嗓子道,“何堂跟了你七年,忠心耿耿,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何况我查到小皇子下落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你放过他,我任你处置!”
萧观垂眸看着何堂,轻声道,“所以我亲自来送他。”
女子听出言外之意,忍不住破口大骂,“萧观,镇国公和你的兄长们热血英雄,皆是忠义之辈,却生了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奸佞之徒,九泉之下,你有何脸面去见他们!”
萧观神色无波,但即使被绑在五米开外的宋湄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陡然散发出的戾气。
“所以他们都死了。”萧观淡淡说完,紧接着白光一闪,何堂颈上霎时多了一条血线。
何堂脸上却没任何怨怼,只是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发出艰难的气音,“不,不要这么说,侯,侯爷他不是无情……之人。”
他望着萧观眼神悲伤,“侯爷,我,先走一步,”又看向女子,“在下面等……你。”语罢脑袋垂落,眼里的光亮彻底消失。
“阿堂!”女子凄叫一声,悲痛的看向萧观,“萧观,我诅咒你也和爱的人生离死别,没有善终!”说罢撞上萧观手中的刀,扑在何堂身上自尽殉情。
劲装少年气的不轻,“呸呸呸,胡说八道,你才不得善终。”
萧观却露出一个说不上来的笑容,似乎是细细咀嚼着女探子最后的话,“生离死别,不得善终,说的不是挺对。”语气竟颇为赞同。
劲装少年不满,“侯爷!”
萧观却没再说话,只是摘下手腕上的珠串,仔仔细细的将那颗新雕的珠子串上去。
宋湄盯着那串颜色不一,有新有旧的珠串,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颠公不会是杀一个人就雕一颗珠子穿上去吧,她看着那长长的珠串,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她了?
果然萧观踱步过来,“你怎么到的这里?”
宋湄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不让她走了,大概以为她是其他人的探子或者刺客。于是连忙道,“民女本和人约好了去清风阁,不想半路遇到吴国舅拦截,慌不择路就往山里钻,就阴差阳错跑来了这里。”
萧观挑眉,“阴差阳错?”
宋湄使劲点头,她真的不是什么刺客探子!!就是赶巧!
“侯爷,”劲装少年将一只袖箭递给萧观,“箭上有毒。”
那是刚刚对方绑她时从她手臂上卸下来的。
萧观拿起那支袖箭,盯着箭头眯起眼睛,再次重复,“阴差阳错?”
宋湄道,“总要有些保命手段。”
劲装少年已经将她的随身包袱打开,看着地上一捆袖箭、几包调料、毒药解药瓷瓶若干,甚至还有一套木质碗碟。
萧观眯起眼睛。
宋湄弱弱的道,“民女习惯未雨绸缪。”谁规定逃跑不能舒服点了?
萧观问,“换做你是我,会信吗?”他脸上还挂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宋湄使劲点头,“信!您看我这实在不是做探子的样子。”
萧观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在那一堆毒药和袖箭上,笑道,“普通姑娘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
宋湄绝望,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太过惜命而丧命。
萧观摩挲着腰间的刀,刚刚他就是用这个杀的叛徒,见他有拔刀的迹象,宋湄飞快道,“牛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