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神一一扫过朝臣们,垂眼掩饰怒意:“朕……误伤了你,太子可有事?”
太子道:“儿臣无事,父皇的身体最为要紧。”
皇帝伸手扶上陈寺:“朕也无事,只是昨夜未歇好,有些困倦罢了。朝事已毕,都散了吧。”
朝臣再次恭送皇帝。
皇帝一走,太傅纪慈就迈步过来,他身后两名文臣连忙扶太子起身:“殿下伤到了何处,可要宣太医看一看?”
太子摆手:“何必兴师动众?本宫无碍,只是腿有些疼,歇一歇就好了。”
纪慈皱眉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陛下这……哎。”
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太子少时,太子太傅并不是他,而是已经致仕的都察院御史陈束。
陈束每月会皇帝告状,从太子学习的课业,到太子的行走礼仪,无一不挑剔。
以至于纪慈一个闲人都知道太子的日常事迹。
大概是太子六岁那年,太子在陈束的生辰时送了件礼——一枚印章。
后来纪慈无意看见太子鲜血淋漓的手掌才知道,这是太子亲手做的。
然而裹满纱布的双手在陈束眼中,就变成了太子心术不正,惺惺作态。
那时候陈束严厉,皇帝是慈父。可陈束致仕被淹死后,皇帝反而变成了严父。
纪慈一直以为,皇帝对太子要求甚严。是以在皇帝挑剔太子时,他只规劝,实在规劝不成,便忍忍作罢。
可眼下来看,实在太过了。那终态度说成严苛,太过勉强。
太子说:“父皇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也是应当。”
纪慈勉强笑了笑,并不点破。
太子眼神一定,忽然问道:“邓御史,何事?”
纪慈回头一看,邓岑的眼神不住往这里瞄。
乍然被人点破,邓岑脸上青白一阵,还是走了过来:“太子殿下今日不曾逾矩。”
太子刚要道谢。
邓岑眉头一蹙:“不过殿下身上熏香太重,亦是失礼。”
太子并不反驳,只说:“御史教训的是,回宫之后,本宫即刻沐浴焚香,洗清身上味道。”
太子回宫之后,果然先沐浴焚香,把身上的味道洗得一缕不剩。
洗净之后,再召人来问:“承徽在何处?”
李朝恩一回来就接到了消息,奈何太子非急着沐浴再出来:“承徽在……马场。”-
今早上这道咸香扑鼻的火腿鲜笋粥,就是昨日宋湄写的菜单里的。
如今正是吃头一茬鲜笋的时候,火腿和鲜笋切丁,用鸡汤熬软,再加些干贝和虾酱。
只这一碗,山珍与海味皆齐全了。
萧观不知情,喝粥时被鲜得一顿,问婢女今日这粥是谁熬的。
待听闻这是少夫人给的方子,萧观就不意外了。
也对宋湄的“本事”有了更全面的认知。恐怕,只有他没见过的,没有她没吃过的。
也幸好昨日让她写了菜单,以便日日都能吃到她爱吃的。
不然,宋家女儿出嫁,倒是被侯府给亏待了。
此时,宋湄被饭香味吸引起床,晚桃和早晴两个齐上阵,给她更衣梳发,速速收拾妥当。
今日身穿樱粉貉袖的宋湄如穿花蝴蝶一般,脚步轻快,从内室翩跹而出。
萧观睨了她一眼,不好评判她赖床的行为。
不说他自己,就是萧盈萧晟他们,五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