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月已经死了,可他留下的人和物还帮着她。
宋湄想起他死前说的话,她已打定主意,要去并州和鹿城看一看。
此时,天色渐渐地亮起来。
两人准备离开这里。
杏娘忽然想起上次逃跑的经历,原本笑着的脸一僵:“太子不能还找过来吧?”
宋湄回头看着奔腾的河水:“宫里的人只会以为绿水池是死水,不会想到地下有可以打开的通道,还连接着城外的河水。”
绿水池很深,如果不是触到池底,根本不会有机会发现池中的机关通道。
就算触到池底,寻常人也不会想到底部有机关,冒着窒息的危险,一个一个去踩踏试验。
宋湄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能憋气这么长时间。
宋湄坚信韩仲月不会骗人,而杏娘坚信她不会骗人。
杏娘一想,也是:“送佛送到西,那个好心人应该会帮咱们遮掩。更何况,太子如果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咋会想到探究这破池子呢?”
杏娘并不知道宋湄在上面经历过的事情。
宋湄顿了顿:“……我是当着他的面跳下来的。”
“什么!”
杏娘抱头,几乎尖叫起来。
天色渐明,四下里虽然无人,但难保不会有起得早的。
宋湄捂住杏娘的惊呼,谨慎地环视一圈:“你别怕。“
她忽然想起跳下去前最后看到的那一眼。
宋湄说:“……太子应该不会那么执着了。”-
有萧观这一句保证,宋湄笑得眉眼弯弯。
她挽了萧观的胳膊,嘴甜道:“夫君真好。”
出嫁前出门有爹娘,出嫁后出门有夫君,宋湄自己的私房银两越攒越多,即使养活自己一辈子也够了。
她这一句夸赞,让萧观有种异样之感。
论理来说,他合该负责妻子的花销。
从宋湄的言行来看,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明明可以坦然顺应下去,可她偏要撒个娇,来惹他。
萧观低眸看她一眼,宋湄又笑了笑,露了一点白如细瓷的贝齿。
萧观不自然挪开眼:“走吧。”
一行人走近才知道,原来是这街上一家成衣坊,今日放出了春季新衫。
因为请了奏乐,摆了迎门花坛,弄得声势浩大,引了不少人来看。
这条韶华大道,素来因为齐聚成衣坊、珠宝阁、胭脂水粉店而女客众多。
尤其每逢这些店铺呈上新货时,造些珍稀难得的势,就会引来各府女眷到场相看。
若是一般的铺子,派两个婢女代看也就罢了。
但今日造势的绮罗阁,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能进去绮罗阁内的待客堂里坐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小姐。
宋湄从前还是宋家二姑娘时,没少和宋母来此处花销,是这条道上的常客熟脸。
萧观一介男身,还是头一次见外面做女子生意的店铺,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他不解:“只不过买穿用,用得着这样麻烦?”
在萧观认知中,侯府的吃穿都是正常买来的。
衣裳鞋袜这些,多是自家绣娘裁布量身地做,即使买成衣,也从不需要这样,都是看中样子就买了回去。
宋湄热心肠给他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