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躺在地上,后颈的腺体发烫,露出脖颈,过去他宁死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近乎耻辱的动作,可原来只要……牧川碰一下。
只要牧川碰他一下。
一切就决堤。
裴疏的呼吸粗重异常,眼底烧得通红。他着魔般地深深盯着这个人——他箍着牧川的腰往怀里带,握着牧川的手去碰自己滚烫的腺体。
手臂隔着衬衫的布料,勒紧瘦削到纸薄的脊背,把牧川往胸口里面填。
“……阿川。”他哑声呢喃,温柔到诡异地慢慢用齿间磨着,喉咙里像是浸泡过铁锈般的血味,“阿川,阿川……”
——直到某个瞬间。
他无意间,瞥见牧川的脸。
一盆刺骨冰水当头浇下。
裴疏慢慢停下动作,他的胸腔依然剧烈起伏,牧川软而安静地融在他胸口,像自愿献祭的祭品,顺从一艘失控往漩涡里冲去的船。
这具苍白美丽的躯壳里的灵魂像是消失了。
长久以来,牧川一直为无法配合他而自责,因为无法满足他、把他逼成现在这样,而愧疚得无地自容。
现在,因为他提起那些该死的叶子和石头,牧川也终于想起了过去学过的,差一点就忘掉的办法——牧川本来是会的。
监狱里教了。
出狱太久,所以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了,牧川想起该怎么做,封闭起自己,把身体交给他。
让他摆弄。
任他发泄。
裴疏猛地翻身,踉跄着半跪,手臂死死箍着怀里的人,不停叫牧川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语气,用了多大的声音,回过神的时候满嘴血腥味,战队经理砸开了门,盯着他的脸色活像看疯子。
经理问:“你杀人了?”
……裴疏这个样子实在离谱。
说是来送信息素的alpha出事了?人家就是睡着了,只是气息微弱了点,脸色差了些,起码还有持续的心跳和呼吸。
说是过激性行为?两个人衣服穿得不能再齐整。
至于吗?
裴疏的手臂像灌了铅。
指尖冰冷,一寸寸失去知觉。
他死死搂着牧川不肯松手,摸牧川的额头、脸颊,绵软仰坠的脖颈,小心地用指腹轻轻揉着,扒开一点冰凉薄软的眼皮。
裴疏屏着呼吸,无法弯腰,仿佛有根尖锐的铁刺贯穿身体抵到喉咙,他不敢弯腰,僵硬地,颤抖地,去看牧川的瞳孔。
……不。
不,不。
“滚。”裴疏嘶吼,“滚出去!都给我出去!”
这么多人牧川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威胁所有人都立刻出去,不然他就砸烂自己的右手。战队经理叫苦不迭,又拿他没办法,一脑门子晦气地出去解释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裴疏疯了,把来看热闹的队员全揪回去训练。
“……阿川。”
空荡荡的房间里,裴疏跪在地上,抱着怀里安静柔顺、随他心意的人,发着抖认错:“我错了阿川,阿川。”
他战栗的掌心贴着冰冷的脸颊。
睫毛寂静,吃力地、小心地掀开一点,是完全涣散空茫的静水。
他看见八年前床底那具安静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