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然避开朝我扑来的一只咒骸的脑袋,报出一个数字,“一百零六只。”
十米开外,被咒骸护住的夜蛾正道板着脸,朝我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是我帮您一起制作过的咒骸数量,我很高兴,它们都出现在了这里。”
早在去年步入东京校前,我就联想过和每个人对立的结果,自然也会做好相应的准备。
正是陪着这位老师缝制咒骸的那些时间里,它们的咒骸核心中,才能埋下我想要的暗雷。
平时如果不被我的咒力唤醒共鸣,什么都不会发生,而现在——
滋啦。
接二连三的核心爆炸,将大团大团的棉絮飞溅至半空,似纯白的雪花。
咒骸娃娃的群体内出现四分五裂爆炸状况时,我闪现于还在惊愕的夜蛾正道身后,罪歌已然抵在他的臂膀外。
“抱歉,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向您好好赔罪的。”
随着刀身带起细微的血沫之际。
东京校首席教师,夜蛾正道,出局。
赴庵歌姬的后尘,他也低头陷入了沉睡,被我搀扶着放在遮阳的树荫下。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藏在暗地里的那些影子,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开始按捺不住。
无论是教学楼屋顶处,还是与后山相连的密集树林间,都浮现出那些天元守卫的身形,密密麻麻的身形像是围剿猎物的猎手,我看了两眼,随即在他们靠拢之际,缓缓站起来。
“里梅,这些人就拜托你们了,制服他们就行。”
白衣童子低垂顺眼,从观众席的角落之中闪出。
我提着长刀,头也不回地往东京校更深的方向而去。
薨星宫的入口在丛林深处,一块不起眼的山石后方。
它有一人左右的高度,平时总被灌木和松树的树身遮蔽着,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谁也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天元就在这下面。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本应该能在彻底镇压东京校后,走到天元的面前。
但是——
起风了。
迅猛而不可阻挡的风从身后掠至身前,刮起颈边的碎发,我微微睁大眼,在纷纷落下的树叶之间,看见了预料之外的人。
五条悟一只腿踩在那块赭赤的石头顶端,惯用的墨镜似乎没带在身上,毫无遮拦的蓝眼直视着我,因为术式运转而亮起来的眸色仿佛藏着火焰,凡是被扫视的人就会燃烧起来。
少年单手放在裤袋里,接着整个人稳稳落在地表,“特意挑着这个时间点。”他语调随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开口询问:“就这么不想见老子?”
“……”
沉默对五条悟当然是没有任何作用。
“不打算回答吗?嗯——那也没关系。”他耐人寻味地拖长音调,信步朝我走来。
我叹了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得到通知的。”
“三个小时前。”五条悟用食指敲了敲额角,一边懒洋洋作答,一边继续漫步缩短距离,“有种奇怪的感觉拉扯着,提醒着我最好回来。”
不出所料。
从冲绳那边赶到东京,的确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夏油杰那家伙,给了我错误的情报啊。
“嘛,不管是天元的通知,还是五条家以前束缚的影响,其实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停下来。
“对付天元,这就是你想做的?”他问。
“……不,不全是噢。”
我静静摇头,握紧罪歌,将刀抬起来,笔直地对准眼前的人。
“我也是为你而来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