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一噤,面色苍白。
而谢策左手畔,宋皇后冷冰冰又嘲弄地瞥过她,转而亲手为皇帝斟上了酒:“聪儿今日下朝之后,便去城外视察流民了,陛下勿怪。”
“视察?”
谢策面上笑色沉凉下来,侧眼一瞥:“丁畅真。”
“臣在。”
禁军侍卫统领快步走至殿下,跪将下去。
“你来告诉她们,老二老三今日在忙什么?”
“回陛下,二殿下与三殿下于今日申时前后出宫,直奔城外。”
宋皇后面色稍霁,刚要接话。
丁畅真冷面冷言:“臣已查知,二位殿下出城后,便在流民居处彻查,只为寻找一位今日午时在城外义诊,面覆帷帽的绝色医女!”
“……!”
话声一落,宋皇后和安贵妃齐齐变了脸色。
而下首长案后,原本不动如山的谢清晏长垂的睫羽微颤了下。
他蓦地掀起眼帘。
谢策朗声笑了,左右一望:“听,这就是朕的好儿子——流民盈街、怨声载道,他们打着关心百姓、为朕分忧的名号,却是在找一个女人!”
“砰!!”
扬起的袍袖回落,重重拍在了面前御案上。
重击之下,连带着金樽都跟着颤晃,飞溅出几滴酒水来。
“皇子如此德行,朝中还叫朕立储?他们当得起储君之位吗?!”
殿内一众宫女侍卫太监尽数吓得一僵,更有上酒的宫女哆嗦了下,手中杯盏落地,失声跪了下去。
大殿间肃杀如霜。
唯独案首端坐的谢清晏不见意外之色,寂静中,他正袍起身,绕过长案,折膝跪于殿下。
“陛下息怒。”
清声似泉,缓熨过金碧大殿,如冰雪消融。
两位后妃与一众侍者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莫气坏了龙体啊!”
“……”
御座上,谢策佯怒的神情稍褪,他扫视众人,最后独望向殿下正中,跪着也端然如明月青松的谢清晏。
一丝满意与遗憾之色,同时掠过他眸中。
“谢琰之。”
“臣在。”
谢策向后仰身,微微眯眼:“贵妃赞你如华玉无瑕,朕看也不尽然。”
众人一噤。
面色各异者无数,皆悄然窥上。
而谢清晏神色峻雅温润,眸如静水流深,岿然不惊:“普天之下,除陛下外,无无瑕之人。臣亦然。”
谢策笑了:“那朕问你——你两个皇弟年未弱冠,都整日惦念着儿女情事,你怎么就不肯开窍呢?”
“……”
谢清晏神情微顿。
谢策敛笑,故作沉声:“朕再问你,你今岁已二十有三,尚未成家,当真从无属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