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喜欢这样反问,又是摧心的话,不好听,听得人心尖恐慌,不敢去假设。
两人目光相交,久久沉默,骨衔青等了许久,只等到安鹤迈步离开。
擦肩而过的一瞬,安鹤低低地说了一句话,隔了很久骨衔青才听清楚。
安鹤说:“想都别想,你找不出比我更强的人了。”
……
吃饭的时候,安鹤发现罗拉状似无意地闲逛,然后目的性很强地蹲在了她的身边。
没有桌子,两人靠墙蹲着,拿铁勺挖罐头吃。
罗拉:“怎么待在这里,不跟大家一起用餐?心情不好?”
“没有。”安鹤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戳罐头里的汤汁。
罗拉单手抠着罐头的拉环:“那我换个问法,你们在谈?我是说骨衔青。”
她用勺尖一指,骨衔青云淡风轻地和新绿洲的人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
“也没有。”安鹤从鼻子里哼气。
“但你们做了。”
噗,安鹤被汁水呛得满脸通红,她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拉紧外套,埋怨,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直白?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安鹤的确发现了一件事,她以前没撞见过这方面的事,所以了解不深。现在她知道了,这片土地上的人虽然不常提起性。欲——因为生存难题挡在前面,她们都以活下去为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避讳、羞于开口。相反,在人们心中,这好像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说来说去,只有安鹤拥有不必要的扭捏。
“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骨衔青的味道。”
安鹤皱起鼻子嗅了两下,这才想起罗拉的嵌灵是猫,在不远处,还有一只昏睡的狗,她和骨衔青的事,除了短暂糊弄阿斯塔外,想瞒根本瞒不住。
真是唏嘘啊,和第一要塞的情况完全调转。
旁人已经以为她们相爱了,偏偏只有她们知道她们是对手,是两只困在一个笼子里的野兽,互为猎物。
“如果你们没谈,那听我一句劝吧。”罗拉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目的性很强地说:“恋姐是没有结果的。”
安鹤怔愣,然后反应过来:“啧,你报复我。”
想了想,又问:“骨衔青是姐吗?”
她都没有问过骨衔青的年龄。
罗拉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转头瞥见骨衔青有意无意往这边看。罗拉没拆穿,说道:“不知道诶。不过至少人家姐感比你强。”
“嘁。”安鹤十分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算起来,我还比你大几岁。”
“看不出来,你有时候很幼稚。”罗拉咬着勺子,清点安鹤的罪状。
比如戴假发吓唬帮会的人,比如时不时就在自己面前提苏教授,故意损她,跟她开玩笑。
安鹤也开始咬勺子,片刻后,她突然悻悻地说:“我突然发现骨衔青对你、薇薇安和言琼,都挺好,她是不是青睐你?我跟你说,你这个从小恋姐的人,可别打骨衔青的主意啊。”
罗拉表情破碎,看神经病一样看安鹤:“我疯了吗我打她主意?嫌自己命长。”
安鹤哈哈一笑,探出脑袋,把周围的人都看了一圈:“那我瞧瞧,海狄和闵禾跟你同岁,这样一来,就只有阿斯塔了。”
安鹤想起在五号楼时,紧要关头阿斯塔抱着罗拉撤退,缩在阿斯塔怀里的罗拉弱小可怜无助,还紧紧抓着阿斯塔的衣角。
罗拉已经察觉到安鹤要说什么鬼话,立刻把罐头放在地上,板着脸,伸出双手冲上来捂安鹤的嘴。
安鹤左右挡开她的手,往后仰着脖子,大笑:“阿斯塔……阿斯塔也不行,她是我老师,你是我小跟班,不能越级。”
“发癫。”罗拉脸部肌肉抽搐,无奈地推了安鹤一把:“真想把你脑子打开,看看是什么样的结构。”
“我知道了。”安鹤终于开起蓄谋已久的玩笑,摇着头叹气:“果然,你还是忘不了苏教授,谁都比不过得不到的白月光。”
罗拉正中靶心,表情闷闷的,饭也不香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过来,不该发什么善心来逗安鹤开心。
“不说这个了,我们什么时候走?”罗拉再度捧起罐头,顺便舔掉手背上的汁水,“我们物资不多,没法在路上逗留太长时间。”
“说是这样说,但前提是,你和闵禾的伤,得养好了再走。”安鹤说,“我不能让你们带伤赶路,身体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