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进来。”
“什么?”云山似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忙道,“太子妃,万万不可,奴怎能踏入您殿内”
“先进来吧,云山,无人知道的,你只站在殿门口便是。”
明心说完,转身便离去,她听见身后有犹豫的脚步声跟上,明心只将炭盆踢到离他近一些,又端了杯茶给他。
云山害怕的又要跪下。
“喝了吧,这是生姜茶,喝完缓上一缓,你再回去便是,明日我自会与知瑾说明情况,不会要你受连累。”
她不喜沈玉玹。
连带着,也不喜为沈玉玹马首是瞻的云山。
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去继续看话本了。
留云山,捧着她递来的含带她手上香膏气味的姜茶,在这温暖的屋内,只觉原本冻到冰凉的脸经过这炭火的暖,变得越发烫的不行,眼睛却不敢乱看,只盯着炭火。
*
宫内在这几日的功夫里,少了太多人。
天子还未下葬,妃嫔们便已然有几位上了吊,据闻因天子盼望得道飞升的缘故,就连陪葬的妃嫔数量都有定格,只能多,不能少,所以日前,陪葬的妃嫔们便尽数下葬了,没有再拖延。
这座本就在冬日之中寂静阴郁的皇城,变得越发静。
太静了,静到要人喘不上气来。
明心百般防备,可到底每年冬日都要病上一场,哪怕如今她有沉清叶留下的药方,可却没有沉清叶陪她度过这场冬日,她每日喝太多药与温补的补品也无甚大用。
可她绝不能病。
她每每,只要是回明家,便是写信,天子殡天之事她也已然告知,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逃跑。
留给明心的机会所剩无几,唯独一次机会,她能出去。
那便是天子殉葬。
可她冒着这天大的危险写过几封信,始终石沉大海。
明心也心里清楚,哪怕能回信给她,想必也不会有人回她,可她只是担心。
万一,那信没有到他手中该怎么办?
万一,谁也没有看过她写的信该怎么办?
万一。
万一
少年骨骼略有怪异的指尖扶掠过信纸之上娟秀的字迹。
他端坐于廊下,身姿劲瘦如雨夜冷竹,身侧只一盏孤灯,这座不起眼的破旧宅子在京城内崇明坊后街,本就是人多眼杂的花柳之地,此地又偏僻狭小,便是有心者在这京城之中寻个数十年也难寻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