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多不清白的思绪,甘浔立即跟着心神具晃了下。
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匀给了她一部分,却帮她分担了冗杂的思绪。
好像一只傲娇的猫跳在她的身上,带着热度与好闻的味道。
她不忍心动,怕吵跑了。
起初,她想赵持筠也许睡得正香,不经意地舒展了身体而已。
于是她任由那条手臂揽住自己,甚至在黑暗里悄无声息抬手,用手背去碰瓷赵持筠的手指,感受那些修剪圆润的指甲。
她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可能她更想去触碰那只手,但不敢,只好用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来敷衍自己。
之后,她又担心赵持筠又做了不好的梦,在难过和伤感,也许不久后又会隐忍着哭上一场。
她竖起耳朵,尽力捕捉枕边的声息,一旦赵持筠发出抽泣的声音,她就会第一时间过去安抚。
她想要这么个机会,又不想赵持筠哭。
后来,她发现都不是。
赵持筠是醒着的,也没有伤心难过。
因为赵持筠的指甲戳进她的手背里了。
不疼,但留了四个半月形的指甲印是肯定的,不开灯甘浔也能确定。
甘浔像抓住罪证一样,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翻过身去,把为非作歹的手拘在两人之间。
“你在干嘛?”她轻声质问。
赵持筠声音慵懒,音色比平时低一点,学着甘浔的说话方式:“没在干嘛。”
甘浔为自己的谨慎松一口气,还好刚才什么都没做。
“你没睡着吗?”
“睡着了,又被你吵醒,该当何罪?”
尾音绵长,带着调笑。
甘浔不承认自己有扰民的行径和声音:“最好不是装睡。”
赵持筠捂嘴打了个小哈欠,之后又轻快地笑了一声:“装给你看?”
“是,我想看看会不会有刁民趁人之危,没想到只是翻了个身睡觉。”
她的语气似真非真,甘浔更愿意相信她是刚醒,在把手臂搭在自己身上的瞬间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找补,免得尴尬。
甘浔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松开她的手腕,同时因为她的话生出不平衡,想要叛逆一把。
“我不睡觉我干嘛,像你一样,随便抱人、掐人吗?还是……”
甘浔忽然离得她很近,鼻尖像要蹭到她的脸侧,听到她停顿了一拍的呼吸声,才低声问:“对你以下犯上吗?”
赵持筠应该是被唬住了,有过短暂的沉默。
不过甘浔还没平衡过来,很快,她就用专属天潢贵胄的语气说:“你并无胆量。”
继而含笑加了一句笃定的话:“也无贼心。”
甘浔不想她再这么信任自己了,只会把她们俩推到一条窄路上。
更怕她迟早发现,知道自己有所隐瞒,之后一切就完了,她会认为自己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备心。
甘浔坦白地说:“我有贼心,也有贼胆。”
只是她深知不可以,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一旦开始就很恶劣,因为她有天然作弊的条件。
所以她选择忍耐,压抑自己的妄念。
“是吗?”
赵持筠还在说笑:“那你现在是在等我先喊救命?”
甘浔很努力地做正人君子:“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不是你的镜国,谁都对你的血脉心存敬畏。无论跟谁相处,都不要掉以轻心,你不知道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