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听了听,笑着摇头:“没有啊,江河,是你太累了。刚醒来,神经系统还不稳,可能会有幻听。”
幻听?
不。那是**召唤**。
它们还没放弃。它们在我的意识深处埋了种子,只要我产生一丝动摇,就会重新生长。
我必须确认一件事。
“张野呢?”我突然问。
她表情微滞:“谁?”
“我同事,技术部的。高个子,左耳戴银环,说话总带着冷笑。”我盯着她的眼睛,“他来看过我吗?”
她摇头:“没见过。医生说你昏迷期间,只有一个访客登记,就是我。”
谎言。
张野明明来过。他不止一次出现在病房监控里,坐在角落看文件,抽烟,甚至和医生争论治疗方案。我虽不能动,但意识清醒时能听见他说:“他没死,他在做梦。别切断生命维持系统。”
可现在,她要抹去他的存在。
就像X-09抹去一切干扰变量。
“哦。”我装作失望,“可能是我记混了。”
她松了口气,伸手抚平我额前的碎发:“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给你带饭,你想吃什么?”
“火锅。”我说。
她一愣:“冬天才吃火锅吧?现在夏天……”
“我想吃辣的。”我打断她,“特别辣的那种,毛肚、黄喉、鸭血,一样都不能少。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巷子里那家苍蝇馆子,你辣得直跳脚,还非要说‘没事,我能行’。”
她勉强笑了笑:“记是记得……可你现在刚醒,医生不让吃刺激性食物。”
“那就偷带。”我握住她的手,“像以前一样。你总是把辣油藏在保温杯里,说是红枣茶。”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点头:“好……我试试。”
我笑了,靠回枕头上,闭上眼。
她起身收拾碗筷,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我猛然睁开眼。
她答应得太快了。
真正的何雅,一旦认定医生说了不行,绝不会冒险。她宁可骂我任性,也不会配合我违规。
而她刚才……是在**迎合**我。
测试完成。她不是人,是某种基于我记忆生成的**交互程序**,存在于现实与意识夹缝之间,目的是让我接受这个“苏醒”的叙事,从而让我的意识彻底归位??回到那具玻璃舱中的身体。
可问题是……我现在所在的,真的是现实世界吗?
我拔掉输液管,踉跄下床。双腿虚弱得几乎站不住,但我还是撑着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是医院花园,绿树成荫,行人往来。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印着“市气象局科考支援队”字样。
我瞳孔骤缩。
**科考队**。
又是这个词。
十年前那场所谓的“南极科考事故”,死了十七人,其中包括项目负责人何振国。官方通报称运输机失事,全员遇难。可后来有传言说,他们其实是在地下发现了某种远古信号源,试图接收时引发了集体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