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被惹烦了,见谁吠谁而已。”
温栗迎抿唇,所以这两位是什么关系?
“…你和他很熟吗?”
温莉叹气:“如果非要论个关系……”
“我算他表姐。”
温栗迎:!?这么巧?
最后俞之一句“走了”,她像只呆头鹅一样眼巴巴赶紧跟上。
车子开出去两个路口,她都没敢说话。
温栗迎想找补几句,想了想,弱弱开口:“我其实就是觉得……”
车子在街区里驶动,俞之看着后视镜表情微变,回应:“嗯?”
“你这样,很容易结仇。”温栗迎小声说:“在社会上,还是……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说是吧。”
“结怨太多,回头万一……万一落魄了,岂不是……”
俞之试图甩开后面尾随一路的车,踩下油门想闯过前面这个只剩下五秒的绿灯。
结果车子飞到路口中央,侧面路口突然冲过来一辆闯红灯直撞而来的轿车。
“是啊,恨我的人很多。”温栗迎在洗手间收拾好自己,步伐虚弱地往外走。
幸亏没有吐在衣服上和地上,还好……
视线里,前面有道修长的黑影挡在通道中,温栗迎扫见那黑金丝质衬衫,抬眼,看见了倚在墙边的俞之。
俞之指间玩着一支细长香烟,指尖摁在滤嘴香珠处,还没掐爆,听见脚步声,他偏头。人在遇到紧急危险受惊时,交感神经敏感,瞳孔放大,肾上腺素飙升,所有感官都会比平时敏感数倍。
温栗迎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被抱过,于是此刻,俞之的怀抱像温热海啸般填满了她的感官信号。
掌心的摩擦触感,鼻息间他心跳的味道,还有护着她后脑磕向车窗玻璃的,他手的力度。
每一寸都足以让她眩晕。
几乎忘记,自己正处危险边缘。俞之高高大大一个人几乎是被温栗迎强扯着拉出商圈的。
两人拉拉扯扯,从大门出去,在傍晚湾区的风里交叠身影。
温栗迎甩开他的胳膊,脸色很难看。男人的语气无疑是戏谑的,缠绕她的那些难堪被他随口玩笑概括得荒谬轻易。
不论是吐还是哭,背后都写着让她抬不起头的阴霾。
温栗迎知道,对方什么都不懂,无知者无罪。
但俞之这一句戏言一出,还是猝不及防扎得她心口麻麻刺刺的。
谁也不想跟个异类一样见着陌生男人,稍微遇到争执画面就控制不住当众呕吐。
小女孩的心思敏感像又脆又膨的威化饼干,一遇到热,就会绕过那些大道理,滋滋碎掉。
温栗迎想起刚刚梦见的那些回忆,唇瓣咬得发白,盯着他的眸子洇出了微光,转身要走。
不想理这种人。
她刚抬腿,背后又传来慵懒嗓音。
“所以哭什么。”
温栗迎动作微顿,怯怯回头,在昏暗中对上他漆黑的眼。
斜躺在月光阴影下的俞之让人探不清情绪,温栗迎不知道他那双醉后半睁半阖的丹凤眼里,到底有几分认真。
空间足足寂静十几秒,温栗迎压下唇珠,垂下了视线:“只是做了个噩梦。”
还没等对方说话,她急着自嘲:“都多大了,做梦还哭,真没出息。”
像是赶在他人奚落之前先把难听的话都说了。
她握紧杯子,扭头直接往楼上溜,逃离的背影在夜里显得脆弱。
俞之窝在原地,睨着那抹纤细的灰黑,眼神深去,轻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