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孩子受伤,她总是不在孩子身边,也无法及时送上关心,她恼恨失败的自己,所以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我知道的,大哥哥跟我说了。”年年抬了抬左脚,笑道,“脚已经不痛啦,早上医生伯伯还给我检查过,他说我恢复得很好,这段时间少走点路,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跑了。”
苏宥年生性胆小,面对父母也是战战兢兢的,没有季岁则那般的遭遇,却也是个寡言少语的孩子。他很少对季芸说那么多话。
季芸眼眶又潮湿了,小心翼翼抱住年年。
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很担心你,知道你受伤了,我很着急。”
“那妈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年年的问题直击季芸要害,季芸猛地松开年年,像是多抱一下,就会伤害这个孩子几分。
“我……”季芸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她难道要说,看到你和保姆笑得那么开心,看到我时却露出胆怯的神色,我觉得很受打击吗?
去R国的前一夜,丈夫难得回家一趟,两人照旧一言不合吵了一架,他们没发现躲在门后的小儿子,等吵完架才看到吓得一动不敢动,一个劲流眼泪的小儿子。
那时,季芸的防线濒临崩溃,害怕再次伤到小儿子,她才将小儿子交给保姆,用散心的借口逃去了外面。得知小儿子受伤的时候,她已经拨出了电话,又在下一秒挂断了。
她总会想起小儿子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每想起一次就懊悔一次,渐渐变得不敢再面对孩子。大儿子都那么大了,她却始终学不会如何做好一个母亲。
“妈妈不是不想给你打电话……”季芸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不管怎么说都很敷衍。
“我知道的。”年年抬手抚摸季芸失落的面庞,“年年也很想你,妈妈,年年下次想你的时候,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第30章第30章弟弟是个笨蛋
季芸做梦都没想到儿子会主动亲近自己,还会同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没有犹豫,在年年抛出问题的下一秒许诺道:“当然可以,你想妈妈了,随时都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妈妈没有接电话,那一定是没看到。”
年年甜甜一笑:“我知道啦。”
见季芸还有很多话要说,苏晏珩忙站出来提醒:“他们玩了一天,现在又饿又累,先吃饭吧。”
“好,去吃饭。”季芸偏开头,以手掩面,悄悄擦去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
眼前出现一张印着小兔子的粉色手帕,季芸略微僵硬,年年担忧的小脸映入眼帘:“妈妈,擦一擦。”
苏晏珩已经牵着季岁则和季时雨走了,他没有带走年年,似乎是刻意给他们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季芸再也无法克制,将年年拥入怀中,一个劲地呢喃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年年知道这声道歉不属于他,因为他只有“苏宥年”的记忆,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代替“苏宥年”接受妈妈的道歉,因为他不知道“苏宥年”是怎么想的,所以选择沉默。
等季芸哭够了,年年才拿手帕帮季芸擦拭脸颊:“妈妈不哭了。”
“好,妈妈不哭。”季芸抓住年年的小手,破涕为笑。
苏晏珩三人都已经落座,年年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着,苏晏珩坐在左手边,季时雨这两天常常霸占右边,今晚难得坐到了季岁则旁边,将空位留给了季芸。
季芸把年年放进座椅里,保姆立马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笑道:“小少爷最近一直吵着要吃海鲜面呢,但他的脚受伤了,医生告诫他不要吃,现在终于好了,一大早就跟我说想吃海鲜面了。”
季芸的面色变了变,又很快挂起笑容:“是嘛,那你可要多吃点了。”
年年捕捉到了季芸一闪而逝的烦躁,他看了眼笑容和蔼的保姆,又看看强撑笑容的季芸,心里有了计较。
年年接受到的只是故事梗概和每个人的走向结局,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能感觉到,季芸很防范这位保姆。
“小少爷,我帮你盛。”
季芸没回来前,保姆只会安安静静待在一旁,今天的保姆格外的话多,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年年的小碗要帮年年盛海鲜面。
年年一把将小碗夺了回来,保姆一愣,转而笑道:“小少爷,面刚煮出来还很烫,你自己弄会烫到的,还是我帮你吧。”
年年还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他如果跟在书中几笔概过的人多多接触,脑中就会逐渐弹出与这人相关的记忆。
如同一个贴满封条的盒子一般,不去触碰就永远不知道它里面装着什么,一旦揭开封条,就能知道她的许多信息,记忆并不是完整的,但新出现的新信息足够让他了解保姆是什么样的人了。
“苏宥年”很喜欢这位保姆,季芸曾尝试将两人分开,“苏宥年”大哭不止,连饭都不吃了,季芸害怕儿子就此讨厌自己,只能将保姆请了回来。
没有哪个女主人会容忍孩子跟保姆亲近,而疏远自己的。
季芸却能忍耐下来,这能证明,季芸更在乎孩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