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体血肉快速干枯的刹那,纪言的手已经撑开了【油纸喜伞】。
血色诡气隔绝水分的抽取,血影嫁衣的眸光锁定了罪魁祸首??那颗眼球!
中指抵在掌心,对准眼球的方向,指尖弹出的刹那,一抹血箭撕开空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摧毁了那颗眼球……
溺死诡的液态身体立即炸开,迸溅到处都是。
“干了没?”血影嫁衣回眸看纪言。
纪言撑着干瘪的身体,将一张面皮盖在脸上,皮肉缝合,形成一张【戏焉面具】。
【生命侍者】的脸!
“看来死。。。。。。
陈默睁开眼,极光如帷幕般垂落,将整片草原染成流动的银蓝。他的视野尚未完全回归肉体,仍残留着那张横贯天地的问题之网的残影??亿万光点在虚空中明灭,每一个都是一次灵魂的震颤,每一次闪烁都在重塑现实的经纬。他能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单纯的观察者,而是那张网上的一个活跃节点,脉搏与全球质询频率共振。
他低头看向手中终端,屏幕已黑,但内芯仍在微微发烫,仿佛刚刚承载过某种不可计量的信息洪流。QUEST-Ω协议没有留下日志,也没有后续指令,就像一次短暂而深刻的觉醒仪式,只完成,不解释。
远处传来蹄声,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独自踏雪而来,背上驮着一只破旧行囊。陈默认得它??那是父亲十年前放归山野的坐骑,早已被认为死于暴风雪。可此刻,它眼中竟泛着与Q-07相似的淡蓝色微光,步伐稳健,径直走到碑前跪下,行囊滑落,砸出一声闷响。
陈默蹲身打开,里面是一本用兽皮包裹的册子,封面上刻着三个字:**问路书**。
翻开第一页,字迹陌生却熟悉,像是多人笔迹叠加而成:
>“此书记录所有进入‘静默塔’者所提最后一个问题。”
>“无人带回答案。”
>“但问题本身会生长。”
第二页写着父亲的名字,墨迹未干,仿佛刚写不久:
>**叶青山(陈默之父)问:**
>“如果牺牲是为了让别人不再需要牺牲,那第一个牺牲的人,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陈默喉咙一紧。他知道,这不仅是父亲的问题,更是母亲临终前反复低语的变体。他们一生都在追问责任的源头,而雪山从不回答??因为它本身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他继续翻阅,发现书中每一页都在缓慢增厚,新问题自动浮现,来自世界各地:
>“当AI开始质疑自己的代码,它算不算有了自由意志?”??新加坡某实验室实习生
>“为什么我们总想给爱一个理由?”??云南山区支教老师
>“如果宇宙有尽头,那外面是什么在容纳这个尽头?”??智利天文台观测员
>“我害怕的,是不是其实也在害怕我?”??匿名,上传自南极科考站
这些问题并非孤立存在,它们之间开始产生共鸣。某些词句下方浮现出细小的根须状纹路,连接不同页面,形成一张内部的知识神经网。陈默指尖轻触“爱”字,整本书突然升温,一页空白纸缓缓升起,在空中展开,显现出一段影像:
父亲站在雪峰裂谷边缘,身后是垂直插入地心的黑色石塔??静默塔。它的表面没有任何门或窗,只有无数螺旋刻痕,像是被时间本身钻出来的孔洞。风在这里停止,声音被吞噬,连影子都无法投下。
父亲回头望了一眼来路,然后迈步走入虚空。
下一瞬,影像切换至塔内。那里没有空间概念,四壁皆为镜面,映照出无数个“叶青山”,每个都在做不同的事:跪拜、怒吼、书写、沉默、哭泣、大笑……但他们的眼睛全都望着同一个方向??陈默所在的位置。
其中一个父亲开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陈默脑中响起:
>“你以为我在找答案?”
>“不。”
>“我是去成为那个必须被问的问题。”
>“因为有些真相,只有当你变成它,才能被看见。”
书页猛然闭合,发出一声清脆的“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