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石像缓缓睁眼,瞳孔中燃起金色火焰。片刻后,它们同时转身,向两侧退去。峡谷深处,一道由纯能量构成的大门徐徐开启,门后是一片漂浮在水中的宫殿群落,宛如龙宫再现。
此处名为“归藏墟”,乃是自周代起便由历代王朝秘密建造的海底藏宝库,专门用于存放流落海外后自行回归的文物。千年来,唯有真正完成“逆掠夺”使命者,方可进入。
牧宇踏入其中,顿时万千光影涌来。每一座宫殿都对应一个朝代,每一件文物都在发光低鸣,似在欢迎血脉相连的后人。
他在一座唐代宫殿前停下。殿内中央,摆放着一面破碎的铜镜。牧宇俯身拾起,指尖轻触裂缝,眼中泛起泪光。
“妈……这就是你一直想找的‘月华鉴’吗?你说它是外婆临终前唯一牵挂的东西,没想到竟藏在这里。”
他将铜镜贴在胸口,低声呢喃:“对不起,小时候我不懂你为什么总对着照片哭。现在我知道了,那些被抢走的,不只是物件,是一个家的记忆。”
忽然,铜镜自行悬浮而起,碎片竟开始自动拼合。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孩子,这面镜子照过的不仅是容颜,更是三代女人的守望。它见证了战火、离散、漂泊,也终将迎来团圆。”
牧宇抬头,只见空中浮现出三位女子的身影:一位是清末民初的仕女,手持画卷站在圆明园廊下;一位是抗战时期的学者,背着木箱在战火中奔逃;最后一位,正是他的母亲,在拍卖会上绝望地看着一件又一件文物落槌给外国人。
“你们……都回来了?”牧宇声音哽咽。
“因为我们从未真正离开。”三人齐声道,“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就活着。”
铜镜彻底复原,绽放出柔和银光,随即融入牧宇胸口。一股新的力量在他体内觉醒??那是属于女性血脉的坚韧与智慧,补全了他此前纯粹由帝王意志构成的力量体系。
“原来如此。”牧宇睁开眼,目光清明,“征服不是唯一的方式。温柔的坚持,也能穿透千年黑暗。”
他走出归藏墟,回望这片沉眠于深海的文明圣殿,心中已有决断。
回到陆地时,已是半月之后。
此时国际局势已然剧变。卢浮宫率先发布公告,主动归还五件中国书画珍品;冬宫博物馆秘密联系中方,愿协商返还一批清代玉器;就连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迫于舆论压力,展出特辑《被遗忘的归属》,引发欧美社会广泛讨论。
但也有顽固者。
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宫,深夜灯火通明。数十名法国顶级魔法师围成圆阵,中央供奉着一尊从圆明园掠走的十二生肖兽首之一??虎首。他们正在举行古老的“羁魂仪式”,试图将文物中的华夏灵性彻底抹除,永久固化为“法国文化遗产”。
“只要斩断它的文化连接,它就不再是你们的。”主祭法师冷笑道,“它将成为法兰西荣耀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窗外狂风骤起。
一道金光破空而至,瞬间击碎屋顶。牧宇踏风而来,衣袍未乱,眼神却冷若寒霜。
“你们以为,烧毁记忆就能篡改历史?”他淡淡开口,“可笑。”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正是从归藏墟带回的“九州名录”,记载着每一件流失文物的原始出处与灵魂印记。
“虎首?寅位,原属清漪园喷水池,铸造于乾隆三十八年,匠人李德顺之手,魂契未断。”牧宇朗声宣告,“今以炎黄子孙之名,召其归位!”
玉简爆发出刺目强光,直射虎首。刹那间,那金属雕像竟发出虎啸之声,挣脱祭坛束缚,化作一道流光投入牧宇手中。
其余十一兽首虽不在场,却在同一瞬间齐齐震动。北京圆明园遗址内,残存基座上的空桩嗡嗡作响,仿佛在呼唤兄弟归来。
主祭法师怒吼:“你不能带走它!这是法国的财产!”
牧宇冷笑:“财产?你们用枪炮抢来的东西,也配叫财产?”
他环视众人:“听着,我不反对文化交流,但前提是自愿与平等。强迫占有,然后美其名曰‘保护’,不过是盗贼的自我安慰。”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飘散在夜风中:
“下一个,是你们。”
消息传开,欧洲各国政府慌了神。意大利紧急召开内阁会议,讨论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文化反制”;荷兰议会辩论是否应归还郑成功家族信物;甚至连瑞典这种少有涉猎殖民的国家也开始自查馆藏,生怕哪天半夜有人闯进来把东西拿走。
而在国内,牧宇却悄然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