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画的?”小满声音微抖。
念安点头:“我梦见的。你们站在树下,说‘我们记得’。然后花开了,很多人来了,他们都哭了,但笑得特别真。”
小满呼吸一滞。
这不是梦境。这是记忆的逆向投射??某种超越时间的情感共振,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提前看到了尚未发生的未来场景。
她猛然意识到:念安不是普通访客。他是“新灵根”的第一批觉醒者之一,是“想你花”根系延伸出的第一缕意识触须。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倾诉悲伤,而是为了传递信息。
“你妈妈……是怎么走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走。”男孩抬头,银眸清澈如镜,“她说她变成了风,变成雨,变成夜里最亮的那颗星。她说只要我还记得她,她就一直活着。”
小满怔住。
这句话,她母亲也说过。
甚至,阿洛也曾这样安慰过她。
可眼前这个孩子,根本不认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正欲再问,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心脏。紧接着,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整个宇宙在共振。她踉跄后退,扶住墙壁,眼前景象开始扭曲??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上,天空布满紫色极光,脚下冰层透明如玻璃,其下封存着无数人形轮廓,皆闭目沉睡。他们身上连接着发光的丝线,汇聚成一条巨大光河,流向远方一座悬浮于空中的白色巨塔。
塔顶,有一朵双生花缓缓绽放。
而她的意识,正沿着那条光河逆流而上。
“小满!”阿洛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跌坐在地,冷汗浸透衣衫。阿洛跪在她身边,手掌贴上她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焦灼:“你的共感阈值超载了!不能再接收未经过滤的情绪信号!”
“我……看到了‘母体’的真相。”她喘息着说,“它不是机器,也不是程序……它是第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在绝望中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试图通过操控全人类的记忆来延续‘存在感’。她以为只要所有人都记住她,她就不会死去。可她忘了,真正的记忆,从不需要强迫。”
阿洛沉默良久,终是叹息:“所以视频里的那句话是真的??‘母体’,也是某个母亲的孩子。”
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如注。
就在此时,念安忽然站起身,走到屋中央,举起右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奇异的手势??食指与拇指相扣,其余三指伸展,宛如一朵初绽的花。
刹那间,整座“心灵驿站”开始震动。
地板缝隙中浮现出荧光般的纹路,顺着墙角蔓延至天花板,构成一幅复杂的符阵。空气中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如同水面涟漪。所有挂在槐树枝头的吊坠同时响起,清音交织,竟合成一首古老歌谣??《槐花谣》。
小满猛然想起,这是当年母亲教她的第一首歌。
而此刻,旋律并非来自任何人的口中,而是从大地深处传来,仿佛整片土地都在吟唱。
“他在召唤。”念安轻声道,“海底的种子醒了。”
阿洛脸色骤变:“不可能!归忆计划第二阶段才刚刚启动,第三阶段至少还需要十年孕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