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回应钟声。
再睁眼时,她已跪在中央石台前,双手捧起那支毛笔??笔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承”字。
“我愿意。”她说。
刹那间,五盏灯同时亮起,虽微弱,却坚定燃烧。镜面炸裂,碎片飞旋中凝聚成一枚新的铜牌,缓缓落入她掌心。牌面光滑,尚无铭文,只有一圈梅瓣轮廓正在缓缓成型。
与此同时,全球三十六个曾出现地光现象的城市,同步发生异象。
在京都一所小学的美术课上,一名男孩突然停下画画,抬头望向窗外:“我梦见五个奶奶,她们让我等一个人。”
在开罗郊区的难民营里,一个小女孩把沙土捏成五盏灯的形状,轻声哼起一段陌生旋律,周围的孩子不由自主跟着唱起来。
在北极科考站,值班员发现监测仪捕捉到一段低频声波,频率恰好对应“第十声钟响”。他回放录音时,耳机里竟传出童声清唱:“灯烬犹有影,魂归自有声……”
而在南方海岛诊所,那株只剩白瓣的双色梅,在暴雨中猛然抽出新枝,红花重绽,花瓣落地即燃,化作点点蓝焰飘向夜空。
沈照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眼角湿润。
“阿箬,”她低声说,“你看,他们来了。”
林晚此时正行走在一片雪原之上。她的背包里装着最新绘制的《归钟路全图》,途中已有七座迎归之所被激活,机关铭文自动浮现。她每到一处,便点燃一盏心灯,留下标记。如今她已不再需要地图指引,双脚仿佛自有方向。
“这条路,原来是长在身体里的。”她对自己笑。
某一刻,她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是她在孤儿院时期唯一留存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稚嫩笔迹:“我也想当医生,治好所有人的梦。”
她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选中成为“记”。
因为她一直记得。
艾山则置身于一座废弃广播站。他曾是国家电台的技术员,如今却私自接入国际短波频道。屏幕上滚动着他编辑的信息,以五种语言交替播放:
>“如果你曾梦见五个婆婆,请前往最近的文化遗址。带上你最珍视的一件物品,静候钟声。
>香未尽,路未绝。
>金殿销香,等你归来。”
消息发出后第三小时,回复如潮水涌来。
有人寄来祖母留下的绣鞋,附言:“她临终前说,这鞋曾走过一条看不见的路。”
有人上传录音:“我家老宅每逢雨夜,就会响起敲钟声,但我查过,方圆十里没有钟楼。”
更有一个巴西华侨寄来一只竹哨,声称家族世代相传,哨声能引来蝴蝶群舞,而蝴蝶翅膀上的斑纹,拼起来正是“五心”二字。
艾山逐一登记编号,输入数据库。系统自动归类,并生成新的坐标点。他注意到,这些地点正逐渐连成一条弧线,与沙盘上的“归钟路”完美重合。
“原来不止中国有。”他喃喃。
周素贞回到了西北档案馆的地下库房。她将最后一卷《五心通鉴》残页放入恒温箱,转身面对墙上挂着的五张黑白照片??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考古队成员合影,其中五位女性研究员始终身份不明,被称为“失踪的学者”。
如今她终于知道她们是谁。
她在桌前坐下,提笔写下一本新书的标题:《香火志?第一卷》。
扉页题词如下: